东淑坐的最近,隐隐听到“出事、不明”等话,不由色变,忙看向张夫人。
那丫鬟去后,老太太先问道:“是怎么了?”
张夫人看了东淑一眼,见她神色紧张,便不愿她担心,于是起身道:“刚刚得到个消息。”
原来是镇远侯在半路上遇到了贼人劫道,一场大战,镇远侯随行的人死了大半儿!等地方官府到达,一场搜寻,死的人里头却并不见镇远侯,竟是下落不明。
张夫人原本是怕东淑听的不明白,以为李衾如何了,所以才说了出来,谁知东淑听了这话后,脸色隐隐地白了几分。
周老夫人看了眼东淑,说道:“竟会遇到这种事?这也是天有不测风云了,只不过我听说镇远侯武功超群,他是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人物,比李子宁也不差多少,未必就真的有事。”
张夫人忙答应,又怕东淑多想,便道:“他们只当一件大事来说,其实跟咱们里头不相干的,倒不如还是想想如何解决萧宪的婚姻之事,实在是拖不得了。”
周老夫人才笑道:“宪儿是个自有心思的,他既然要选个天下无双的女孩子,咱们倒也不用过分为难他,若是好则罢了,倘若是不小心撮合成了一对儿怨偶,岂不是当长辈的耽误了孩子的终身?”
张夫人苦笑:“老太太虽是疼惜儿孙,可是、他连公主都不肯娶,却不知到底还能把谁看进眼里。”
周老夫人便看东淑道:“你这次回来,或者可以去问问他的心思,横竖你们兄妹最好,他有些话未必跟我们说,却不会瞒着你。”
这天,萧宪回来后,便有丫鬟早早请他过去东淑房中。
萧宪才进门就说道:“你是不是也听说了镇远侯的事?”
东淑本来还不想提这件事,听萧宪说起,便道:“哥哥可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萧宪眉头微蹙,欲言又止,见甘棠送了茶,便挥手叫她出去,这才对东淑道:“如今我只知道这件事是有人故意而为,兴许是为了要镇远侯的命。”
他说了这句又面露难过之色:“我只当打发了他出去,不至于另外生事,没想到到底逃不过。”
“是皇上?”东淑的心都凉了。
萧宪脸色冷峭,咬牙道:“除了他,还有谁?之前是太子,然后是三皇子,如今……轮到了镇远侯。他的手段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东淑呆了呆:“哥哥,他真的死了吗?”
萧宪张了张口,却仍道:“皇上既然想取他的命,当然会派出精锐好手,未必会给他逃出生天的机会。”
东淑脸色惨白,愣了会儿,才道:“若真如此,岂不是、岂不是我们害了他?”
目光相对,萧宪轻叹了声。
东淑手扶着桌子,慢慢地坐了下去。
先前李衾察觉那副太湖山水图中的玄机,东淑本是有机会阻止的。
但是,东淑心里虽然觉着李持酒比之前有些不同了,可也无法保证以后他会怎么样。
毕竟她是见识过李持酒的脾气并且深知的,当初在镇远侯府的时候,两人相处中,她“秀才遇到兵”的无能为力记忆犹新,而他的“翻脸无情”,也更让她难以忘怀。
李衾想要将遗诏给皇帝,这做法东淑并不认同,但是李衾的担心……未必没有道理。
如果李持酒对她弃若敝履,不理不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当然最好。
可偏偏李持酒不知怎么,竟对她大感兴趣似的,每每招惹,动辄出入萧府。
在这种情况下细想,——若是李持酒真的能够继承皇位,若他再度无法无天肆无忌惮起来,不但她自个儿都难以保全,而且还会连累李衾跟李家!
处于这种心情,东淑最终选择相信李衾。
于是,才任由李衾将那道遗诏带走了。
从那之后,东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深觉亏欠了李持酒。
可倘若他平平安安的,倒也罢了,如今听说竟是生死不知,真如心底有个震雷炸响一样。
萧宪见她这样,知道她跟自己一样心里都不好过。
于是忙安慰道:“你先不用着急,虽然按照常理推测情形不妙,但你我都知道,镇远侯是个从不能按常理测度之人,我已经派了人去查探,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他说了这个,心里又想起另一件事:“最近……我觉着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除了李府跟萧府外,你记得不要到别处走动,太白街那店铺子也先别去。”
东淑抬头:“怎么了?”
萧宪摇头:“你先不用问,兴许是我多虑了。”
一波接一波,等送了萧宪去后,东淑才想起了一时心乱,竟没提公主的事情。
次日,宫内有旨意到,是丽太妃宣张夫人进宫,那来传旨的太监笑道:“太妃娘娘听闻李三少奶奶也在这里,并叫一起进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