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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17)

作者: 许百龄 阅读记录

池渊忍气吞声出去。

他抱怨道:“怎么凡从我这儿出去的人,到你身边就不认我这个旧主了。”

“你自己反思。”

“我看你更该反思!”他气愤教训,“反思为什么这么多年忠君爱民,军功政绩累累,从无失德,最后却落到如此下场。”

李衡沉默,脸色也冷了下来,自被定罪的那天起他就已想的明白了,当年洛王之死就是他的前例。

他本以为当年父亲下了那道罪己诏后已经彻底地悔悟了,没想到才仅仅八年,父亲的猜忌便替代了悔悟,加之皇后的枕边风,陈王、魏丞相的蓄意陷害,他怎么可能逃得出父亲布的局?

除非——他真的反了!

可他从没动过这样的念头,即便是养育自己十六年如师如父的洛王被逼自杀,即便他身受猜忌对自己父亲怨恨,他从没有想过反。

他一边想着为大周社稷尽忠,一边却要想着如何明哲保身,但终究不能两全。

结果最后被父亲强行地安了“谋反”的罪名。

当年辅陛下登基的那些老臣,忠臣,能臣!如今不是如洛王池侯一样被杀,便是如郑国公一般卸职赋闲。

他心恨!

却没狠下来!

沉默了许久,气氛沉重而悲戚。

曲九复看了眼桌上绘了一半的天下诸国舆图,大周及周边诸国的轮廓已经出来,主要的山脉河流和都城也简单标注,许多细节还没有处理。

他低沉地道:“东宫被废,朝堂三省六部、军方主将半数换血,朝局动荡。白狄一直虎视眈眈有南侵之意,如今已蠢蠢欲动。一旦白狄发兵,东越必然借此时恢复帝号,进兵大周,一雪前耻。南楚、勐国、上渝恐怕也会来分杯羹,大周局势更加紧张。”

李衡愁上眉间,这是他最担心的,只是他如今一介庶民,遭受多方追杀,连活命都难,朝堂之事于他如隔云端。

他将目光落在了勐国的位置上,凝眉片刻声音虚弱地道:“勐国皇帝年幼,长公主掌政,但遭沧王掣肘,沧王早有取而代之之心,加之北侧的上渝一直窥伺,所以勐国不敢轻易对外举兵。”

“上渝与西侧邻国罗阳国去年战事刚平,如今国力空虚,短时间内无暇东顾。东越这些年对大周岁贡,也掏空大半国库,且国内保守派怕战主张安于现状,内部矛盾重重,东越非大患。”

“白狄与大周交兵多年,北境常年备战状态,陛下也最重视,虽主要将帅被换,但不是最大隐患。最让我担忧的是南楚。”

他手指了指舆图上大周南侧邻邦南楚道:“南楚国力雄厚,之所以与大周和平共处几十年,因南楚军事上擅水战,骑兵处于弱势,若想北侵大周,在没有必胜把握下南楚不愿轻易举兵,一旦有机会,也必然北扩疆土。”

“我大周南境一带因为几十年和平无战事,将士懈怠,军备不及北境……”说到这儿,眉头蹙了下,他曾不止一次地提出南境军存在的问题,但是陈王丞相一党则言南楚乃友邦,骑兵战力弱难抵大周军,不足为患,陛下为了打压他,将他的提议置之不理。

“一旦白狄南下,难保南楚不会趁机北侵,到时候腹背受敌,大周南境一线必危。”

“这也是你跟随顾家小公子去缁墨的原因?”

李衡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咳几声,身子有些撑不住,胳肘撑在桌子上。

曲九复三分关心,七分讽刺:“若是桑葳还活着,你的旧伤早痊愈了。”

李衡冷嗤不屑:“我从没后悔过杀他。”

曲九复脸色旋即冷了下来,语气也带着怒意:“他多次救你性命,到底是做了什么犯上之事,你要取他性命?”

李衡冷眼看他轻咳两声不答。

曲九复见他又是一副凛然的神情,怒气更胜,每次提到桑葳之事,他均是如此。

当年,他前一天还和桑葳把酒言欢,第二日便传来桑葳被太子赐死的消息,罪名是以下犯上,这么多年他从没有给出解释具体是何犯上之事。

桑葳是九楼旧人,桑将军长子,神医桑彧长孙,他们总角之时便相识,一起学文习武,亲如兄弟。桑葳性情温和,待人宽厚,素来明礼,绝不会有犯上之举。可最后他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四个字结束了生命,模糊地掩盖他之前所有功劳。

李衡咽了咽口中腥甜,有些疲惫不支:“你若想知道真相,就帮我寻找秦大公子和耿先生。见到他们我会当他们面说明当年赐死桑葳之事因由。”语气坚定,神情冰冷,没有商量余地。

曲九复盯着他,确认这话不是玩笑。

当年洛王薨逝后,耿先生和洛王侄儿秦大公子带着一成九楼旧人一夜之间消失,随后没有一点消息,这么多年陛下派人四处寻找均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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