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16)

只是战争仍然笼罩着这片区域，街上多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在巡逻，剩下的便是如他一般的行色匆匆的平民Beta，由此显得前方一对年轻的AO夫妇尤为惹眼。从下了飞行器打开舱门开始，卫衡就温柔而强硬地牵住了Omega的手，无论Omega怎么红着脸拒绝都没有放开。卫衡为Omega讲解着北斗七的风土人情和战斗中的见闻，逗得年轻的Omega不断发笑，又露出闪闪发亮的崇拜眼神，最后， Alpha还给Omega买了一大束北斗七特有的鲜红色的、会发出碎钻一般细碎光芒的星辰花，让omega搂在怀中。

听着前面的欢声笑语，陈扬忍不住越走越慢。这是一个很年轻的星球，即使各类建筑充满了军事气息，但，也许是多是年轻的军人或后勤人员的缘故，给这个星球的气质在整肃之外添上一丝活力。他从小生活在左辅星，已经习惯了整日炮火纷飞的日子，所以到这里，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而对于更遥远地方的印象，也是近乎一片空白。儿时父母尚在时愉快、和平的记忆他已经差不多遗忘完了。繁重的生活压力和战火的威胁，让他的确对于希望和美好缺乏想象，只看得见眼前的人，和脚下的路。

“来根烟吗？”街旁杂货店的beta店主友好地问道。陈扬就给自己买了几包烟，他原本是很少、或者不抽的。氤氲的烟草味让他仿佛更麻木了一些。目光落到杂货店内一个在小板凳上写作业的小女孩身上，店主见状，笑道：“我女儿，没办法，我和老婆都是beta，就生了这么一个。”陈扬点点头，小女孩抬起头来，扎着两根麻花辫，也冲他笑了一下。

等卫衡和陈翎找到陈扬时，他正靠在巷子口抽烟，压低的帽檐下，笼罩着淡淡的蓝灰色烟雾，地上散落了一地烟灰。一瞬间，beta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般。即使科技发展道这种地步，人们对于一些陋习的热爱仍然根深蒂固。陈翎仍然捧着那束娇艳欲滴的星辰花，小手笼在Alpha的掌心里，见到陈扬，松了口气道：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们都找你半天了。”

陈扬的目光从二人交握的手上掠过，将烟头扔到脚下踩灭，道：“抱歉。”

“哥哥快来，阿衡说这里有一家很棒的餐厅……”也许是陈扬的眼神有点奇怪，陈翎才压低了有些兴奋的声音说，“我想哥哥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Beta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才双手插兜从二人面前走过，Beta的信息素原本清淡得几不可闻，此刻被烟云笼罩的烟味所覆盖，更是消失不见。这浓重的烟味对于敏感的AO来说不由得有点刺激，卫衡皱了皱眉。

北斗七最好的浮空餐厅中，脚下是笼罩在云雾中的大地风景，绵延向远可见漫长的蓝色海岸线，触手可及的各色星辰在天空中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还有各种飞来飞去的执行巡逻任务的飞行器。北斗七毗邻联盟占领区，是前线最重要的指挥中枢，为重兵所围绕。餐厅中间透明的巨大玻璃柱中，各种仿生的植物层叠而上，依其次序生长着，花朵与绿叶重叠围绕，仿佛精灵的花园。在这空中花园一般的餐厅里用餐，既有着仙人一般腾云驾雾的玄妙感受，亦有着科幻时代金属科技的不真实感。

“这里好美啊！”陈翎说。

“喜欢吗？喜欢我们下次再来。”卫衡说。

“是吗？”陈翎高兴地说，但又迟疑道：“这里一定很贵吧，没必要这么破费的。”

卫衡笑笑，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你看中间的花柱，其实不全是仿生的，其中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植物。据说这里的店主是一位退休的植物学博士，所以，在精确地控制了空气、水分和养分之后，他们可以在隔绝的环境中培育出真正的花卉。”卫衡说道。

“真的？”陈翎忍不住趴在厚重的玻璃柱上，又仔细看了几眼，卫衡依然笑盈盈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想看，一会我和店主说一声，说不定我们可以进去靠近看一会。”

“可以吗？”陈翎又惊又喜，又担忧道：“这样不好吧，那么纯净的空气，受到污染不好吧……”

卫衡摸摸陈翎的头，笑着说：“如果是那么可爱的你，我相信店主一定会同意的。”

陈翎红了脸，只能用菜单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而这里的菜单，甚至是用真实的纸张做的，摸起来分外柔软和厚重。要知道，在绿植和土地分外稀少的今天，使用木材制造的纸张无疑成了一种奢侈品。卫衡问了omega的喜好，选了几个推荐的菜，又问道：

“不知道哥哥想吃什么？”

忽然被两个人同时看着，陈扬有些不适应，依然是有些疲惫和困倦的模样。陈翎连忙接上话，笑到：“哥哥喜欢吃鱼呢，我看给哥哥点一份烟熏三文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