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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南北(76)

会有人那么傻,喜欢上一个让她欢喜、也让她畏惧的人吗?

温南栀越想越愁,曲奇饼一连干咽了三块,突然噎住,一边捶胸一边狠狠灌了两口茶水。

巧克力的滋味慢慢在口腔里蔓延发酵,浓郁的香气伴着苦甜交织的味道,让她缓缓回过神,看向手里的饼干。

据她所知,蒋陵游看似柔情似水,实则只会煮个茶,这间房里不论有什么好吃的,一定都是出自宋京墨之手。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温南栀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她放下茶杯,缓缓捧住发烫的脸颊,最后一头埋进双膝——这可怎么办呐!

半晌,她抬起头,揉了揉发红的双眼,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将盘子里剩下那几块曲奇饼仔仔细细包好,放进自己随身背包的内侧口袋。

冯月宴的告诫言犹在耳,温南栀缩着脖子,不敢深想,继续埋头啃着笔杆儿看资料。

片刻之后,她好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一般,趴在桌上,双臂圈成一个圆将自己环在其中,半晌没动。

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流经唇角,让她真正尝到了苦苦的味道。

温南栀心想,如果宋京墨需要她的帮助,不论怎么样,只要他开口,自己一定鼎力帮助。

因为直到此时此刻,只要这个名字滚过舌尖,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他并不明显的浅笑,他说话时专注看着自己的身影,还有那次流鼻血,他骤然凑近、扶着她脖颈一脸认真让她别乱动的模样。

可她的这点心思,又只能到此为止。

不可说,不可思,更不可以再进一步。

诚如冯月宴所说,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温南栀偏过头,脑袋枕着胳膊,抬起朦胧的眼看向那扇窗。

窗外白雪皑皑,连天与地的界限都看不分明,可她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楚,她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人,那种心情,大概如同仰望挂在天边的孤月。

只能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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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注意到,从前那个温和爱笑的温南栀,随着这个冬季天气日渐冷冽,逐渐练成另一副安静如水的模样。

一连两周,她每周一、五照例到公司打卡、工作,中间三天则直接到宋京墨位于郊区的工作室整理资料。冯月宴在这方面给予她相当高的自由度,极少过问她的工作内容,芍药负责每天和她简单对接,但这位姐姐最近似乎又陷入了新恋情。每天在微信上和温南栀的交流只有寥寥,朋友圈几天都不发一条,但每周仅有那两天温南栀见到她时,总发现她全身上下都洋溢着甜蜜的气息。

这一天是个周五,芍药难得大发慈悲,想起不久前冯月宴打赏的那3000块营养费还没怎么花,趁着吃午休时间,拉上

温南栀直奔最近的一家日式小馆。

平城的冬天一贯少下雪,这一年却不知怎么了,一场接一场雪下得密集,而且每一场都下很大。

温南栀自小在春城长大,没来平城上大学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么大的雪。每一次下雪都把她冻得够呛,却也因为罕见觉得有趣儿又新鲜。

两人来得早,芍药干脆占住一张临窗小桌,坐在她对面,裹紧身上的人工皮草:“真是小孩子脾气!”

温南栀听到她嘀咕,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给她倒了杯大麦茶:“谢谢Sharon帮我占了张靠窗的桌子。”

第62章 南栀的心事2

芍药哼唧了两声,话接的有点扭捏:“唐朝那个白居易不是写过嘛,‘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边赏雪边喝点小酒,这是雅趣,别以为我不懂!”

温南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反正还有半天就解放啦,清酒度数也不高,我陪你喝一点。”

芍药说:“不喝清酒,今天喝梅子酒,有格调。”

“好呀好呀。”

“Sharon今天身上的香水很好闻。”温南栀细品了品,“有玫瑰和茉莉的香气,微微有一点砂糖的甜感,还有藏红花的药感,甜中带一丝苦,闻着又令人觉得有点暖……是兰蔻一款已经停产的香水,璀璨红情。”

芍药忍不住笑了:“我看啊,你以前还说自己没能继承你外公的衣钵,当个中医大夫,但你这鼻子还真是学中医的鼻子,太灵了,分辨起味道来和那些调香师相比也毫不逊色,记性还好。”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温南栀被她夸得有些腼腆,“是前不久刚好从主编那儿得了一支小样,印象深刻。”

芍药哪里会说,冯月宴确实私下交待过她,把家里那些香水每天挑不一样的出来用用,没事也和她多聊聊这方面的话题,好好丰富一下南栀的香水知识。毕竟她手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社里与宋京墨首度合作的这本香水专业书籍。她若一问三不知,如何能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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