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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快醒醒/只怪圣僧太妖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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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萌囧疯】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內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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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怪圣僧太妖孽/施主快醒醒

作者:碧晴

【文案】

芳菲四月,希音抱着我在院中同赏桃花。

我问:“出家人不近女色,你为何还能喜欢我?”

希音轻啄我的额头,淡笑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我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原本是佛,遇上你,我便成了魔。”

这是一个妖孽的(假?)和尚拐带女施主的故事。

书名:只怪圣僧太妖孽

作者:碧晴

☆、明月别枝惊鹊

“梅儿,今日你可觉得好些了吗?”流水溅玉般的声音略带几分心疼,虽是极轻柔的,却堪堪将我从梦中惊醒。

近来,我总是睡得十分不好,有时甚至整夜辗转反侧、难以阖眼。即便是勉强入睡了,但凡稍有风吹草动,我也会倏然惊醒。

安安红着眼睛说:“娘娘,你伤得这么重,如何能睡得踏实安稳。太子殿下明明知道,娘娘绝不可能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恶毒之事,为什么不帮娘娘说话?”

这一百下板子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从小到大,我所受的皮肉之苦还少吗?不过是心死了,三魂不见了六魄,这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格外容易惊颤。

我平静道:“也许,太子殿下有他的……不得已吧……”

裴览在我身旁坐下,一手缓缓抚上我的额头,极尽温柔地来回摩挲。我艰难地睁开眼,迷蒙地将他望了望,勉强扯出笑唤了声:“太子殿下……”

那手蓦然滞住,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有一丝伤痛极速掠过,兴许还有几分内疚与歉意。良久,柔声道:“我不是说过么,不要这样叫我。”

我静默不语,其实我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好。心里不是没有怨恨,可转念一想,我又有什么资格怨恨呢?

我不过是个低贱的烟花女子,能得太子殿下错爱,替我赎身,又力排众议纳为侧妃,应当是我祖上烧了高香、积了鸿福。委实不该再有一星半点的奢望,更不该不知死活,妄图以巫蛊谋害太子妃以及她腹中尚不足月的胎儿。

旁人一定都是这般认为的,至少从前的我也是。

***

妾本青萝,愿托乔木。

我自幼父母双亡,所幸为好心的农人收养这才没有冻死街头。孰料八岁那年,养父母双双暴毙,我依稀记得很有很多人在追我,他们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我带着三个馒头一壶水逃了出来,辗转流离,之后又被人买入歌舞坊。

歌舞坊虽说也是烟花之地,却比一般的勾栏院有所不同。老板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里的姑娘们皆是卖艺不卖身,除非自己愿意,否则无人可以强逼。

花姑初初见到我时,眼前骤然一亮,啧啧道:“当真是个美人坯子,这个价钱值了。以后我要好生调教你,来日成了歌舞坊的头牌,我还愁不客似云来财源滚滚吗?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玉小梅。”彼时的我饿得头晕目眩,一手一个热腾腾的包子狼吞虎咽地啃完,抬头问她:“姑姑,还有吗?”

“不错不错。”花姑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满意道:“从此以后,你的花名便叫小梅。只要你乖乖听话,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在话下。”

花姑平日里待我很好,她亲自教我琴棋书画、抚筝唱曲。而我终也是不曾辜负她的期望,二八年华时凭一曲《花弄影》名动京城。自此,千金难买小梅调。我成为京城公子哥们热烈追捧的神秘佳人。我每日只弹一首曲子,若是没赶上时候,纵使出再高的价也休想见我一面。

我不解地问花姑:“为什么要这样?我若多唱几曲,岂不是可以给歌舞坊赚更多的银子吗?”

她却高深莫测地笑道:“越是求之不得,便越是想一探究竟,而价钱便也抬得越发高,男人都是这样的贱|货。”

这般众星捧月的生活持续了半年之久,直到我遇见裴览。

不过是一身白衣素袍,却依然如明珠般教人挪不开眼。他手执折扇,缓缓步入雅堂,恍若高山远岫的一轮满月,眉宇间的光华不可阻挡。

“小梅姑娘,可否为在下弹奏一曲?”他微微一笑,浅浅的梨涡在唇畔绽开。

好歹是在风月场上混饭吃,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可此时此刻,我的心跳却被眼前这少年偷去一拍,一时间,竟将花姑教我的礼数忘了个一干二净,出神地望着他,讷讷道:“好……公子请坐。”

彼时的我,自然不晓得他的身份,若我晓得他便是太子殿下,我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日日只为他弹曲。

花姑说,这世上有两种男人碰不得,其一是有妻室的男人,其二,便是高门望族,尤其是皇族的男人。而裴览,偏偏两者兼有。

他不仅是皇族的男人,更是当朝的储君,未来的天子。他的正妃是当朝丞相与长公主的嫡女,出生显赫高贵,堪堪是我这般低贱的歌妓仰断了脖子都望不到的高度。

***

我是他的劫数,亦或者他是我的劫数,却早就说不清了。

世人皆道太子殿下乃文曲星转世,五岁赋诗,七岁属文,十岁便在九龙宝殿之上舌战群臣。皇上对他隆恩圣宠,百官对他心悦诚服,百姓对他交口称赞……如若没有认识我,他的人生将是何其辉煌、何其顺畅。

那日,我亲手冲泡了一壶好茶,是他最爱的西湖雨前龙井。复将琴弦一一调试,我想让他听到世上最悦耳清越的曲调。可这次却他将我拉到客座,轻握我的手,笑道:“梅儿,今日让我为你弹奏一曲。”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一曲《凤求凰》,天下无双。

曲罢,裴览张开双臂将我搂在怀里,微微扎人的下巴在我额间摩挲:“梅儿,嫁给我,好不好?”

为了这句话,裴览在九龙殿外跪了三天三夜,皇上雷霆震怒,气得当场昏迷。文武百官、宗室皇族群起反对,甚至有人以太子耽于女色为由,上书皇上要求废立太子。民间更是流言四起,道是太子殿下中了妖女的蛊惑,欲至江山社稷于不顾。一传十十传百,我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妖魔化。

裴览究竟做了什么我终究是不得而知,横竖最后他八抬大轿将我风风光光地娶进了门。那一日,花姑亲自为我穿上凤冠霞帔,哭得像个泪人:“小梅,若是过得不舒坦就回歌舞坊来,姑姑这里永远为你留一间房。”

我生性淡泊,从不爱与人争名夺利。我总以为,只要我本分低调的做人,总有一天我定能在东宫站稳脚跟。

可事实证明我是错的。

那日,太子妃凄切尖锐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般在我耳畔炸开,她说:“览哥哥,你为什么要娶那个贱|人,说什么真心相爱,你骗得过旁人却骗不了我,你不就是为了那本名册么?她就是梅贤的孙女,对不对?你……”

裴览急急打断她:“你如何知道名册的事?”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是我出门的方式不对,否则我怎么会听到这种荒谬的对话?好在我天生善于粉饰太平,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

红烛摇曳,洞房花烛。

交杯酒尚未来得及咽下肚,忽然有人破门而出,一路跌撞滚爬至裴览跟前,哭诉道:“太子殿下,太子妃不知何故动了胎气,好、好像……小产了!”

手中的酒杯骤然落地,滴溜溜地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裴览只字未提,甚至不曾来得及转头看我一眼,便急匆匆地随那人离去。我兀自坐在塌边,愣愣地望着他清峭出尘的背影淹没在无边夜色之中,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我想,他一定也很爱他的太子妃。红烛泣泪,我却只能将眼泪往肚里吞。

破晓时分,我仍然没有等来裴览,却等来了一纸诏书——贱妇玉氏妄图以巫蛊术谋害太子妃,心如蛇蝎,阴狠歹毒,其罪本当凌迟。然,太子妃亲自为其说情,复念其初犯,姑且饶其性命。宜当庭重杖一百,以儆效尤。倘若再犯,绝不姑息。

我根本没有任何分辨的机会,当即便被两个太监拖到庭院里行刑。我原以为裴览会出手阻止,最不济也该替我求情。可他却抱着那位我素未谋面的太子妃静立在一旁,生生看我受下这一百廷杖。太子妃居高临下地欣赏我的狼狈,美艳而倨傲的面庞上隐有一丝怨毒的笑意。

或许裴览的眼底曾有隐忍痛苦之色,或许那只是我的错觉,我再也无力探究。直至我昏死过去,裴览都不曾说一个字,他只是平静淡然地将我望着。

哀莫大于心死,连心都死了,皮肉之苦又算的了什么。

后来安安告诉我,他们在我的陪嫁之物中翻出了一个写着太子妃生辰八字的娃娃,一根细长的银针不偏不倚地扎在娃娃的小腹上。

我百口莫辩,即便是辩,也不知该向谁辩,谁又能听我信我。

我醒过来后,太子妃曾来探望过我。她裹着华贵的狐皮裘衣,玉手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脸颊,笑意盈盈道:“果真是一条贱命。若换做旁的人,只怕五十杖便足以夺其性命,你却能抗下一百杖。早知便向皇上要两百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