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知后觉抬起头，表情一僵。
诺重的车停在路边，他和沈知曦站在路灯下，刚才应该是在说话，只不过现在两人都静静看着自己。
“哎呀，齐晗催我了，我先走了。”诺重率先回过神，拍了拍沈知曦的胳膊，后者身形摇晃了一下，诺重忽觉自己劲使得有些大，赶忙又伸手稳住沈知曦，同时埋怨道：“你赶紧回家，酒量这么差还喝那么多，别一会儿我走了你倒在冰天雪地也没人管。快回家，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恰到好处让黎落听了个全。
黎落：“......”
沈知曦没说话，诺重也没再管他，直接上了车，艳红色的跑车轰一声跑没影儿了。
世界寂静了下来，昏黄的灯光照着相顾无言的两人。
出小区的路就要经过沈知曦那里，黎落咬了咬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向前走。
经过沈知曦身边时，他余光瞥见了他缠满纱布微微颤抖的右臂，浓郁的酒味萦绕在鼻尖，黎落有些微怔，下意识脚步一顿。
沈知曦一直紧紧盯着他，见他停住了，略微涣散的眼突然就聚了些光，试探着开口：“黎......”
黎落只停顿了那么一瞬，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般继续走他的路了。
后半个音被咽了回去，两人擦肩而过，好似素昧平生的陌路人。
寒风掠过，沈知曦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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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不知道在小区外抽了多少根烟，蹲下会疼，只能站着，最后腿脚全麻了才慢吞吞转身，往家走。
浑身被烟草味浸泡，他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恍若带着烟味，却依然无法平复心烦意乱的情绪。
还好，沈知曦已经走了。
他在楼下摁灭烟扔进垃圾桶，剩下的半包烟和打火机塞兜里，上了楼。
一出电梯，他身形又是一僵。
走廊的窗户大开，沈知曦站在旁边，目光平静望着夜空。
他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散落额间，面容白到有些不正常，衬衫也罕见得没有一丝不苟，遍布褶皱，纱布已经透出暗红的血迹。
那个身影依然瘦削修长，双眼如落星辰，静静立在那里就是一副勾人的画卷。
只是平白蒙上了一层落寞的味道。
沈知曦没有回头，黎落也没有主动，旁若无人上前开了门，走进去。
经过沈知曦背后时风带起了一阵淡淡的烟味，沈知曦毫无情绪的眼底突然微有动容。
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里笑骂了句自作多情，继而眸底重归寂静无光。
黎落又含了只烟，想了许久如何摆脱现在的心情，于是打开电脑登了游戏。
他上号，一堆好友请求的消息冒了出来。
其中一条：[NG NobleKing请求加为好友。]
是诺重的大号。
粉丝的自我素养让他不带脑子地直接按了接受，一秒后右上角就冒出来：[NG NobleKing邀请你加入游戏。]
黎落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虽然明知道诺重即将三句不离沈知曦，但是多年的偶像，世界第一adc拉他打游戏，实在是无法拒绝。
黎落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受。
“我给你打辅助，”诺重的声音从队内频道传来，“你玩什么？”
“！”黎落直接结巴了：“不不不不，诺神，我给你打辅助。”
诺重：“我打。”
黎落：“我打。”
诺重：“好吧你打。”
黎落满足了，真人教学局啊啊啊，他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那诺神你玩什么？”
诺重：“你想看什么？”
黎落咽下了什么都想看这句话，认真思考许久，“女警吧。”
诺重应声：“好。”
对面下路选了女枪和女坦的组合，诺重开口：“莫甘娜会玩吗？”
黎落一噎。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和沈知曦之前一起打游戏，也是女警和莫甘娜配合。
要不因为这是随机匹配，莫甘娜确实适合和有女坦的组合对线，他都快信了诺重就是故意的了。
“会一点，”黎落闷闷道。
那边的诺重不动声色勾了勾唇角。
前三十分钟的对局都无比正常，黎落看着诺重的操作和意识，整个人完完全全被带入了英雄联盟的世界，一天的心事全部抛去了脑后。
直到他们推上高地时，诺重冷不丁开口：“沈知曦这七年滴酒未沾过。”
不等黎落反应，他又道：“他要一个人应对龙潭虎穴般的席家，一个人在娱乐圈打拼，他没有一时一刻能让自己松懈，不敢被酒精剥夺哪怕几分钟的意识，也没有足够信任的人能让他醉酒。这几年他就好像是活在悬崖边上，一不留神就会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