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294)
三思和虞知行对视一眼。
三思:“我觉得我可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虞知行:“……我可能也知道了。”
赵阔没有理会上官溟, 不论这二人先前是不是好友, 此时的气氛都已经足够尴尬了。赵阔捏着赵杨白像是捏小鸡仔似的带走,上官溟快步拦在了他们跟前。
赵阔胸膛起伏,紧盯着上官溟。
三思似乎在赵阔堪称凶狠的目光中看到了“你敢”两个字。
卫三止捂着心脏的位置,紧张道:“不会要打起来吧?”
但上官溟没有对赵阔说话, 而是直接看向跟在赵阔身边的赵杨白。
赵杨白今年十九岁, 他算是男孩子里长得慢的,不论比起赵阔还是上官溟, 他都稍微矮那么小半头。
三思先前就注意到,不论上官溟怎么注视赵杨白, 赵杨白始终不与上官溟目光接触,此时也是一样, 他被赵阔捏着颈后,将目光撇开, 落在旁边不知谁的裤腿上, 虽然没有明显弯着身子,三思却觉得他仿佛缩成了一只鹌鹑。
上官溟微微低着头,用一种三言两语难以说清的神色,深深的注视着不肯看自己一眼的赵杨白, 低声问道:“我可以和你说两句话吗?”
赵杨白愕然,后退了两步。
上官溟眉头细微地一动,但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情再问第二次,就被一拳打偏了脸。
那块地方原本很多人都还假装在看着场上的比武,一面偷偷地注意着上官溟这儿的动静,这会儿连假装都懒得了,坐席上和其他像三思他们这样特地跑来围观的人皆发出心态各异的惊呼。
虞知行压低了声音:“我就知道这孙子要挑事!”
他口中的“孙子”自然指的是祝煜。
上官溟似乎对这一拳头早有预料,出人意料地没有进行反击。
赵阔显然也没有再打一拳的意图,而是直接重重地拨开上官溟。
上官溟被推得往旁边挪了一下,但很快稳住身形。他此时的情绪非常激动,明显已经顾不上失态不失态的问题,一把抓住赵杨白的手臂:“你跟我走。”
赵杨白像是被夹住尾巴的耗子,狠狠地吓了一跳:“爹!”
赵阔:“我警告过你,不要太过分!”
上官溟寸步不让:“你说过让他自己决定,我难道连句话都不能跟他说吗?”
赵阔不理他,拖着赵杨白:“走!”
旁边的人见这事情越闹越好看,反倒不敢高声喧哗了,各人心中生出无数猜测,三思捕捉到身边无数的窃窃私语,这些话显然也逃不过上官溟他们的耳朵——
“怎么回事啊,上官家主这个态度难道不是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都要打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谣言,听听玩的,难道是真的?”
“胡说什么呢,我看儿子是假,兄弟反目是真!”
其间又有人提到赵杨白和赵阔长相毫无相似之处的话。
这时候,祝煜又跳出来说话了——
“几位这是怎么了,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他将两只手分别放在上官溟和赵阔的手臂上,作势要将二人分开,他见上官溟嘴角流血,连忙道,“赵谷主,您这也太沉不住气了,话都没说清楚,怎么就打人呢?上官家主莫气,大家都冷静冷静。”
看着这个场面,卫三止悄悄道:“上官溟到底是怎么了?据贫道所知,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
三思这才想起来,知道上官溟前后与巫芊芊和赵阔产生争执的人只有自己和虞知行。
但此时人多口杂,万一被人听了去就不妙,三思强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给卫三止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等会儿说。
而此时,被卫三止这么一问的虞知行,思绪几乎是立刻跑到了那天自己跟着三思和上官溟黄雀在后时所见到的场面,他皱起眉头:“究竟是谁给上官溟送的信?”
焦浪及:“什么信?”
三思立即反应过来——赵杨白的身世争议是在三年前被贺良捅出来的,倘若当初上官溟认定赵杨白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必然不会等到现在才来逼迫赵阔交人,除非上官溟脑子有问题,否则做什么决定都要不了三年的时间。三年间江湖上即便再多人议论,也不过是传闻而已,偌大个江湖,每日都有新鲜事,比赵杨白身世更引人瞩目的事多了去了,兴许过一阵子无人提起大家就将这事抛诸脑后了。
但今日上官溟的举动,几乎已经坐实赵杨白的出身有问题。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莫名其妙,但三思他们知道,导致今天这个场面的唯一诱因就是那封信。
她细细回想当时跟上那名送信人的一切细节,却毫无线索,一未见其面貌,二未见其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