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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奇案录(38)

可惜,还没等这位仁兄反应过来,就又“啊”地一声,被白玉堂踹下了河。

远处躲在墙根偷看的其他打手,边捂着头上的大包,边感叹“这个人好凶悍哦……”

又一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手头目才把那个小姑娘拖上了岸。

景天急忙跑上前测她的呼吸。

“没气了?胸外压!人工呼吸!”

可是,刚低下头去,就被白玉堂一把提了起来。

“唉呀!救人要紧!”景天愤怒地挥爪子挣扎。白玉堂就是提着不放手,对着那个坐在地上直喘粗气的打手道:“你来!”

“来……来什么?”打手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咽了口唾沫。

“给她渡气!”

“哦………好啊。”打手头头措措手,美滋滋地凑了过去。

“真好啊……”远处墙根的打手们咬袖子。(头好大,嘴肿得都合不上了)

可是,就在打手撅着的嘴要贴上姑娘嘴唇的时候……

“呀!!”

原本应该昏迷着的小姑娘突然一拳挥了过去,大叫着抬脚把那个已经懵了的打手再一次地,踹回了河里。

“好惨啊…………”墙根的打手们为同伴默哀中。

“呵。”白玉堂冷笑了一声,那小姑娘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他!

“你刚才是装晕?”景天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水性好得很!”白玉堂拉景天的手,转身往回走,“回去吧,很晚了。”

景天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她会游泳?”

白玉堂瞥了景天一眼,含糊地说:“废话,哪有那么快就沉下去的?”

……?……

天天一脸的天真:“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不会游泳么?你沉过呀?”

…………

白玉堂狠狠瞪过去,就见景天笑得奸诈。

怒!掐他后脖子!

“呀……”天天惨叫着麻爪。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身后“呜哇”一声——哭声震天。

回头,见那个湿淋淋的小叫化坐在地上仰头大声地哭起来,边哭还边喊:“我好可怜啊!有人欺负我啊!有人欺负弱小!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啊!我不活了!叫我怎么做人…………”边哭边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泄愤似地向河里扔去,刚浮出水面的打手又一次不幸地中招……河面上只来得及泛起几个“咕嘟咕嘟”的水泡泡。

墙根处,“呜呜……老大啊……”

湿漉漉的小叫化越哭越大声,引得路边行人围观无数。

……白玉堂揉了揉皱得有些酸痛的眉心,叹了口气。

景天看看地上哭得惨烈的小姑娘,实在是有那么点可怜。

走上去,递了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柔声道:“别哭了,是我们不好。”

“唔……”那小叫化止住了哭,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我肚子好饿。”

………………

在松江府一家干净的酒楼里,白玉堂叫了一桌酒菜,和景天一起坐在桌前等,那小叫化进去房间里换衣服了。天天抱着橙子啃呀啃,今晚说了好多话,好渴!

没多久,换好衣服的小叫化从楼上走了下来,坐在了景天的旁边,白玉堂的对面。

景天和白玉堂都抬眼打量她,这姑娘实在是很小,最多就那么十五六岁,个子也很矮,脸上虽是白净,但是眼睛小小,鼻子扁扁,不很漂亮。一身利落的短打扮,红色的衣服,衬得皮肤红扑扑的,倒是给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增添了几分可爱的味道。

坐定后,她低着头不说话,端起碗就开始往嘴里扒饭,见她利利索索地吃下了大半碗白饭,景天连忙给她夹菜:“别光吃饭,吃菜呀。”

小叫化就着景天夹给她的菜,把碗里的饭都吃光了,放下碗筷。

“红叶。”她突然说。

“……?”景天不解:“啥?”

“我的名字。”她说。

“哦,红叶啊,我叫展景天。”景天笑呵呵地说,“他是……”

“白玉堂么!我会记住!”红叶恶狠狠地说着,又瞪了一眼,看来还在为刚才被白玉堂丢进河里的事情生气。

白玉堂倒是无所谓地继续喝茶,“你不是乞丐,家在哪里?”

“你管不着!”红叶气势汹汹。

“你是不是迷路了?告诉我们你家地址,我们送你回去。”景天递过一片橙子,很甜呀。

“我没家!”

见红叶气呼呼的,景天心中明了:这副样子,莫不是离家出走??

“你家人会担心的,还是回家吧……”笑着劝她。

红叶听了这话,却竖起眉毛,很凶地对景天吼:“我家人都死光了,你懂什么?!“

…………

景天一愣,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疼得厉害,他怎么会不懂呢?他比谁都懂呢。

讪讪地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饱了就快滚。”白玉堂放下茶杯,往桌上扔了锭银子,拉起景天的手,竟已是冰凉。

“你!”红叶眼圈红红地瞪着白玉堂,却见那人根本不看自己,而是皱眉看着尴尬地想抽回爪子的展景天。

“谁稀罕和你们在一起!”红叶一拍桌子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这一下动作有些猛了,撞到了身后兴冲冲走进来的一个人。那人“哎呦”一声退开一步,手上的一件东西掉地。

就听那人“妈呀”一声,飞扑上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把样式奇特的九弦琴。

这琴通身乌黑,琴面上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九根金色的琴弦巧妙地架在凤凰的尾巴上,奢华而不失雅致。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琴没有碰伤,才松了口气。那人嫌恶地看了眼正呆呆望着琴的红叶道:“我的小姑奶奶,您可悠着点,差点就把我的宝贝摔坏了。”说完,又夸张地摸了摸琴。

“刘老板?这不是凤凰琴么?您竟然连这样的宝贝都搞到手了,看来这一夜销魂是肯定的了。”身边的一个客人语气暧昧地说

“哈哈,那是自然啦……我可是花了高价买的,不过为了重楼夫人,值得的!”刘老板笑得甚是得意。

“凤凰琴?”展景天问白玉堂,“什么东西?还有重楼夫人?”

白玉堂看了看那把琴,道:“松江府有一条很出名的画舫,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种彩船,叫凤凰画舫。画舫是人们听歌游湖用的,凤凰画舫上的‘重楼夫人’,是松江府最好的琴师。”

一边的刘老板笑着接话道:“不过啊,这位重楼夫人有个规矩,她只弹自家画舫产的凤凰琴,而且从不出画舫半步!凤凰琴极其昂贵,凤凰画舫每年只卖出十张,如果有幸购得,那重楼夫人将会到买主的府上,为买主抚琴一整晚。”

邻桌的几个客人哄笑起来,略带鄙夷地说:“什么抚琴啊?谁不知道这重楼夫人二十年前是松江府最有名的花魁,说是抚琴,抚着抚着,就抚上床了!刘老板,春宵一刻,好艳福啊……”言语间渐渐不堪了起来。

这时……

“喂!你干什么?”在刘老板的惊叫声中,就见红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凤凰琴狠狠地砸向地面,然后使劲地又踩又踏,冲上来的刘老板被她一把推开,那几个客人身前的桌子也被周翻了。红叶像发了疯一样死命地踹那几个人:“混蛋,你们都去死!贱骨头……”

景天和白玉堂都被她搞楞了,却听一个客人突然指着红叶说:“啊!我认识你!你是凤凰画舫的红叶,是重楼夫人的女儿。

红叶猛地停了下来,转过头,见展景天和白玉堂一脸惊讶地望向她,立马眼圈就红了,狠狠地躲着脚骂道:“你们都不是好人!”

说完,转身撒腿跑了。

“红叶!”景天有些担心,刚想去追,就被白玉堂拉住,“算了,让她去。”

“可是……”

“没关系的。”就白玉堂伸手摸摸景天的头:“你没见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么?”

刘老板心疼地俯身去捡那被踏成木片的凤凰琴,嘴里嘀咕着“天呀,着可是一千两银子啊……”

“不过话说回来,”白玉堂若有所思地道,“做娘的漂亮,女儿也不一定好看。”

……这人……

景天和白玉堂出了酒楼,正想回客栈,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的大吼:“老五?!”声音中满是惊喜。

白玉堂闻声连忙转身……“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