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几分甜/春光如此(67)

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小奶音，软软的，吐字还不是很清楚，但晏禾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天心回家了。”另外两个男孩子在叫她。

她手脚并用的爬下沙发，和他说再见。

是叫她什么？甜心还是天心？

晏禾同江盛彦他们上了同一所学校，男孩子的友谊来的很快。他们并没有因为晏禾的出身就觉得高他一等，而是愿意和他做朋友。自此，他能够接触江天心的日子越来越多。

江天心并不是晏禾想象中娇气的女生，四五岁的孩子虽然爱哭，但一颗糖也就可以哄好。他时常捏她的脸，揪她的小辫子，她也不恼，安静地坐着吃糖，甚至还会傻乎乎的对他笑。

晏禾回到晏家一段时间后，亲生母亲就郁郁寡欢而死。消息是他的父亲带回来的，那天天气很好，但他的心却如坠冰窖。他红着眼冲出晏家，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的母亲，一个人坐在外面的石凳上接受烈日的暴晒。

直到落日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了，他的心还是没有暖起来。

“四哥。”有人叫他。

四是他的排行，江天心说他是最后一个加入他们的，就是第四个，叫他四哥好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抱着一盒雪糕走过来，后面跟着江盛彦和家里的保姆。

他不语。

“你的眼睛好红，痛吗？我帮你呼呼。”她说着就要凑上去挨着他的脸，心里突然生了一股气，猛地推开了她。江天心从凳子上掉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没有哭，愣愣地看着他。

江盛彦冲上来拉起了江天心，而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的把江天心带回家了。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他小心地问江盛彦，天心有没有生气。

“没有，只是回家大哭了一场，用糖也哄不好。”

他的心酸酸涨涨的，一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放学后他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家，自己去学校附近的商场买了江天心最爱吃的那种糖果，每个口味的都买了。

吃完晚饭，他偷偷溜出晏家，在江家门口徘徊。还是出门倒垃圾的保姆看到他，让他进去坐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进江家。

江天心正在看动画片，对于晏禾来说很幼稚的动画。

他站在玄关口，迈不出步子。

还是江天心发现他，迈着小胖腿到他面前。

“你找哥哥吗？他在楼上写作业。”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找你。”

江天心开心地吃着他买的糖果，坐在沙发上和他讲动画剧情。虽然他觉得很幼稚，但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江盛彦、沈景司都很宠爱这个妹妹，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也只是把江天心当做妹妹。

他比她大六岁，两人的阶段不一致。他上初中时，她才上小学，他高中毕业她也才刚上初中。

虽然两人生活挨得很近，但那些年里他和她始终是隔着山隔着海的。

晏家还有位长子，被视作未来继承人，在晏禾上大学意外身亡。即使如此，晏家主母也从未想过分给晏禾一丝一毫的家产，而晏禾也乐得自在，在人前装作纨绔子弟，烟酒不拒，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他二十一岁那年，江天心考上了高中，家里请了几个小辈一起聚餐。

沈景司已经出国了，只有江盛彦和他，还有几个江天心的同学。

年轻人玩得开，江天心的同学又都是家庭背景相近的人，自然听说过晏禾。青春懵懂的女孩子迷失在那双桃花眼下。

“你有女朋友吗？”

晏禾笑，他倒是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那么大胆的。

“有很多个。”

“也不介意多一个。”

他的玩笑让对面的女孩子羞红了脸，也让江天心惊慌失措的打翻了桌上的红酒。

红酒流了一地，也把她白色的裙子染红了，她仓皇失措的说自己去换衣服，却是从上楼去到聚会结束都没有下来。

那时的晏禾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直到某天上课时，他收到来自江天心的告白。

他以为他应该是厌恶的，却不曾想一颗心都像泡在蜜罐里似的，他逃了课，到江天心的学校附近徘徊，心里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一般。

但最后他还是回了学校，关于那条告白的短信他也没有回复，身边的女朋友换得比之前更加勤快，甚至亲自带到她面前。

他看着她痛苦，他也痛苦，但依旧花天酒地，夜夜女人作伴。

他出身不好，给不了江天心要的未来，即使是她愿意和自己吃苦，江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同意，他也不会同意。

晏家家主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权利渐渐转移到主母身上，但家主依旧把晏禾安排进了公司同晏家主母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