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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盛夏(64)

作者: 麓麓远知 阅读记录

景繁:已经出门了

贺乘笑起来,发了条语音,“谢了。”

景繁随手回了个客气。她乐得帮贺乘,而且她本来也是真累了,回房间洗了澡换了宽松的衣服,从书架上随手拿了本散文看。

一本英文原文书,看着看着就睡意全无,一个单词在眼前飘飘忽忽进不了脑子里,莫名就想起了以前。

五岁之前,她都只会说英文,景父景母都是华国人,但她记忆里,几乎没有和父母教她读书或写字的印象,家里的保姆佣人全是Z国人,景轩那时也不大,妹妹不会说中文,他自己也没耐心教,于是和她的交流都是英文。

她的中文还是五岁那年在贺乘家学会的,贺乘的父母都是很温和的人,明明都是商人,却比自家的两个教授还要通情达理,特别是贺乘的母亲,和自己的妹妹,也就是景繁的母亲,完全是两种人,她会为了每一个小小的进步给家里的小孩儿准备礼物,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在家时永远带着笑容且充满耐心。

而自家那位戚教授,从来都是理性而冷漠,她四岁生日,戚教授送她一本人体学绘本,六岁那年,她在学校和别的小朋友打架,戚教授把她揍了一顿,然后问她疼不疼,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句话:“你打别人,别人不疼吗?”景繁其实从小脾气就不好,只是这点没有人知道,她当时打架,原因也特别幼稚,那个小男生问她散打课学了些什么,她就跟人演示了一下,谁知道回去就是一顿打,六岁的小女孩儿哭的懵了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过从那一次开始,她就知道了不能和人打架,不能和发脾气,但并不是因为明白了什么道理,而是单纯屈服于戚教授的淫威之下。

十二岁之前,她努力地当一个乖宝宝,幸而她脾气不好,忍耐力却很好,母亲和父亲的两个特点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每次想发脾气的时候她都尽力忍着,从没暴露过,十二岁,是一个转折点。

父母每年只有一个月假期,她越大,他们着家的时间就越短,在被连续错过第五次家长会之后,她没法再忍自己的脾气。

也是那天,她遇见了吉他。

冬天的Z国街头,路过的人步履匆匆,围巾或口罩,遮住半张脸,她站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听一个街头艺人弹了一个小时的吉他。

那是一个白人小哥,脸在冬风里冻得通红,却根本压不下嘴角的弧度,那眼里飞扬的色彩她至今记忆犹新,她当时根本没有心情听音乐,但她越是低落,那小哥手下的旋律就越是欢快,直到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那时并不懂,跟着他学了一个月之后才知道自己师傅是什么段位,Yt的前任吉他手,多少人想挖都挖不去的天才吉他手,就戴着个大围巾,坐在街边教她弹小星星。

景繁后来问他为什么。James告诉她,他觉得吉他是能让开心起来,让人变得真实的乐器,他第一眼看到景繁,就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不该充满忧愁,他觉得,吉他很适合她。

但真实是要付出代价的,接下来的那四年,只要和父母待在同一空间里,就没有不争吵的时候。母亲的要强,她的倔强,让彼此的关系不断恶化,除了景轩,她不愿意和任何一个人好好说话。

戚教授在无数次争吵后仿佛一夜之间想通了,对她采取了放养型教育,十三岁起,每一句“你自己看着办”,都像一把刀戳在景繁心上,她不过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凭什么被放弃?

“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如果你觉得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

“你哥哥你爸爸,甚至我,什么都由着你,还不够吗!”

……

是,他们都由着她,可没一个人只知道她想要什么。

算了。总之她和戚教授,就是同极相斥,根本无法和平共处,这两年幼稚的赌气,就当是她自娱自乐好了。

宋寒在楼下转了一圈,谈忱今天下午忙着排乐队出场名单,没做饭,她拿出手机要定外卖的时候想起楼上还有个人,慢悠悠晃上楼时,又想起那张传单,那个笑城国庆档就连她都连着逛过两年,这姑娘是得多独才会连这样的活动都不参加?

表面笑嘻嘻,心里却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也许是景繁竖起的高墙在她面前崩塌过的缘故,自从景繁在她面前第一次放下防备之后,她就总是很容易对她心软。窥见过内里的柔软和叛逆,才会觉得表面的温柔得体都带着苦味。

景繁并不知道宋寒在想什么,打开门看见宋寒站在门口,她左手还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右手插在口袋里,给人的感觉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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