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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东宫(103)

华清年与庄茹的亲事定在了十月底,到如今也就月余的功夫,一转眼也就到了。沈琼先前觉着自己兴许留不到那时候,便催着云姑先备好了礼,等到时候大婚前再差人送到府上。

礼单很长,颇费了一番心思,算得上是重礼了。

毕竟华老爷子治好了沈琼的眼疾,而华清年在其中也帮了很大的忙,云姑自是感激不尽,筹备贺礼的时候也格外上心。

沈琼大略扫了一眼,颔首道:“就按这个来。”

沈琼先前总是难免疑惑,为何华家会对她的病情这般上心?毕竟方清渠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有这么大情面的。直到那日得月楼之事后,才算是明白过来,这八成是裴明彻的手笔。

但她只将这人情记在华清年头上,懒得再去细究背后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等到第二日,许久未曾上门来的华清年竟然又出现了。

虽说他与裴明彻、恒仲平都有往来,但沈琼并不会因此迁怒,再见着他的时候也只是开玩笑道:“怎么,华太医不躲我了?”

华清年摇头笑了声,转移话题道:“这是祖父亲自配的药,彻底拔除余毒,还有调理身体的效用。”

“若只是这事,随便找个小厮来就行,应当不用你亲自跑这一趟吧?”沈琼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华太医,你是清楚我的性情的,有话直说就是。”

华清年这个人,向来都有说不完的话,可此番却像是被堵了嗓子一样,欲言又止。

沈琼欣赏了会儿他那纠结的神情,终于忍不住笑道:“你是想提裴明彻?”

见沈琼主动提及,华清年如蒙大赦似的,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的确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可偏偏又怕这名字于沈琼而言是个不能提的禁忌,故而反复纠结,着实没想到她竟然能这般平静地提起。

“是。”华清年点点头,见沈琼并没有厌恶抵触的意思,便索性将自己心里存着的话和盘托出了。

他先前一直躲着沈琼,是怕万一被问到这病从何而起,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讲明白。前两日旁敲侧击地问过裴明彻的意思后,倒是也没了顾忌,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沈琼并没去细究过裴明彻的出身,自然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位舅舅。

华清年从当年韦项是如何胁迫着裴明彻从锦城离开,讲到那毒草是从何而来,总算是将沈琼这些年来的疑惑都一并解了。

“当年的确是他负了你,这点无可辩驳。”华清年叹了口气,倍感唏嘘道,“只是那时他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若将你牵扯到这些事情中,只怕对你的危害会更大。”

沈琼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等到一盏茶都喝完后,方才幽幽地开口道:“我有一点不明白。按理说,那位韦将军是想要我的命,可为何只是下毒让我双目失明?”

“他不好明目张胆地直接下手,只能用这种难以觉察的慢性毒,”华清年解释道,“其实这种毒的确是能要人命的,只是不知为何,对你的影响并没那么厉害……”

华老爷子也觉着稀奇,只是至今没能弄明白是何缘由。

沈琼撑着腮感慨道:“原来是我命大。”

“他当年诈死离开,原是不想讲你牵扯到麻烦中来,只是没想到韦项出尔反尔,背地里对你下手。”华清年提及此事,也觉着无奈,“他心中亦是愧疚得很。”

若是易地而处,华清年觉着自己也未必能比裴明彻做得好,毕竟天不遂人愿,没人能确保万无一失。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确是因裴明彻而起,沈琼哪怕是因此怨恨,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但沈琼脸上并无怨怼之色,波澜不惊,只是眉尖一挑,轻笑道:“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

来意被一针见血戳破,华清年讪讪地笑了声,倒也不算意外。

他知道沈琼向来很敏锐,先前眼疾未愈的时候单听声音就能觉察出,更别说如今眼疾已经好了。

见沈琼并没动怒,华清年又道:“我知晓你不日便将离开京城,所以忍不住多管闲事,来走这么一趟。他有做错的事,我不为此开脱辩解,只是希望你知晓这些事情后,能稍稍谅解些……不管怎么说,他对你那份心的的确确是真的。”

沈琼沉默了会儿,又笑道:“裴明彻有你这么个尽心的朋友,才该去烧高香。”

其实像华清年这样,多少是有些冒昧的,但兴许是他太过老好人,沈琼倒是也没不耐烦,甚至比面对裴明彻时还要更多些宽容。

“我知道他很在意我,”沈琼平静地说道,“若不然他一个王爷,何必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

她不傻也不瞎,自然知道裴明彻对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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