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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98)

“嗯?”苏衔翻身坐起来,眯起的双眼变得狭长,带着一种深沉的不信任,“你唬我的吧?”

……说得好像她总欺负他一样!

谢云苔一瞪,转身接着裁衣服去了。

苏衔僵坐了会儿,喜悦在心头漫开。这种喜悦上次出现是他从重伤中醒来,看见旁边有个傻子哭唧唧地怕他死。

有人念着真好。

咂一咂嘴,他罕见地大度:“先给咱爹做。”

谢云苔眼帘抬了抬,又低下:“谁是你爹了,不许瞎叫!”

“早晚的事。”他没脸没皮得行云流水,“等大军回朝我就提亲……”说着又有几分紧张,“谢云苔你会答应吧?”

谢云苔抿一抿唇,只问:“倘若我爹不答应呢?”

苏衔眉心微跳:“你先说你愿不愿意。”

她缄默不言。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前的几个月,她仿佛在自暴自弃醉生梦死,但现下大军回朝的日子一日日近了,她心里愈发地乱,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

理智来说,她仍觉得自己嫁他不妥,因为他一旦变心她毫无退路。他这样的身份,就是纳个妾怕是都要比她出身更高,给他当正妻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心动起来,理智什么都不是。

闷了半晌,谢云苔呢喃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能让我爹点头,我没什么不愿意的。”

“这是你说的啊!”苏衔长松口气。

她认真点头:“嗯,我说的。”

.

二月初二,龙抬头。

关外的又一场厮杀进入尾声,血腥味延绵数里,喊杀声渐渐淡去,伤兵的惨叫与呻|吟却久久不散。

几位将军在营帐间踱了一圈,紧锁地眉头久违地舒展开来——他们原都以为还要再打上几仗,朝中却突然传来了消息,敌军降书已送至京中,大军即可班师回朝。

消息一经播散,敌军迅速溃败。只还有两股骑兵不肯投降,负隅顽抗,但汗王已不肯多管,任凭大恒派兵绞杀。

等派出去的三千人再回来,就可以拔营了。

大将军回到帐中,重重舒气:“今晚给将士们杀牛。”

话刚说完,嘈杂声已遥遥响起。几人眸光一凝,侧耳倾听,不多时又有侍卫入帐:“将军。”来者满面喜色,“回来了!有位百户好生骁勇,单枪匹马杀入敌营,直接挑了敌将首级下来!”

几位将军皆是神情一震,大将军笑问:“死伤如何?”

禀话之人笑容敛去些许:“约莫二百余人阵亡……还有那百户也身负重伤,抬了回来,但属下去瞧了眼,怕是难撑过去了。”

大将军叹了口气,摆手:“问清叫什么名字,我上疏为他请功。”

请功,却不提如何医治,在沙场上顺理成章。

沙场就是这样,死伤难免,人人都已习惯。除却紧要将领,没什么人值得多下功夫去医治,立下大功的论功行赏,保其一家荣耀便是。

便见那侍卫抱拳:“叫谢长远。”

车骑将军顾谋霍然起身,颜色骤变:“你说谁?!”

众人都惊了一跳,下一瞬,那侍卫被他抓住衣领:“他怎么跟着去了?谁准他去的!”

侍卫被嚇住,大将军低喝:“顾谋!”

“顾谋,放开他!”又喝了一声,顾谋才缓缓松手。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鸣不止。

众人都费解地看着他,不知他抽什么风。安寂半晌,大将军见他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再度开口:“怎么回事?”

“将军……”顾谋神情僵硬,“这人……这人是……”

长而慢地缓了两息,卡在嗓子里的声音被他慢慢地发出来:“丞……丞相的岳父……”

.

是夜,京中。

雪白的信鸽落在窗边,嗓中咕了两声,将人从梦中扰醒。

苏衔不耐地皱眉,定睛看看窗沿,不耐地起身踱去。

哪来的鸽子,半夜来扰人。

鸽子又咕了两声,熟睡的少女也有所察觉,不太安稳地翻了个身。

“闭嘴,”他手指在鸽子脑袋上一敲,压音威胁,“把她吵醒我烤了你啊!”

言毕伸手一探,将鸽子爪边挂着的铜管摘了下来。

这不是他习惯的传信方式,暗营高手的脚力远比鸽子更快,犯不着用这样的办法。

不是暗营,那是谁大半夜给他添乱?

纸条从铜管中抽出,苏衔散漫地扫了眼,目光猛地震住。

下一霎,身影疾速跃出府中,直奔皇城。

夜色深沉,皇城中已归于安寂。苏衔驰入皇城东侧的院落,纵身落进最内进的院子,见四下都黑着,转而又走。

皇宫之中,紫宸殿果然灯火通明。皇帝近来常召韦不问议事,一议便议到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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