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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28)

她这话自有几分道理,但苗氏自也知道她不过是寻了这样一番说辞来劝他们留下宅子,免得日后无处可去。心下略作计较,苗氏还是摇头:“这不行,欠的钱咱们老老实实还,你不能留在丞相府里。那丞相是什么样的人,娘也是有所耳闻的!”

谢云苔心绪复杂,沉了沉,轻道:“倒也没有坊间传得那么坏……您别操心了。”

苗氏一愣,怔怔地打量女儿:“阿苔,你可别犯了糊涂!”

他们不过寻常人家,若真存了心对丞相托付终身,日后恐怕难有什么好下场。

谢云苔忙道:“您这是什么话?我才没想那些。”说罢叹气,不愿再继续多说,只劝母亲听她的。家里总归还是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才好,一直借助在郑凡家里也终不是办法。

千劝万劝,苗氏终是勉强点了头,答应卖宅子的事暂时缓缓。谢云苔松气,笑道:“这就是啦!我在相府里好好的,爹娘不必为我担心,也不要让我担心才好!”

事情便到此为止。还钱的具体经过她始终没有多说,苗氏自然只当是如她先前所言,她向府里人借了钱;县令之事她亦没多言,听来亦好像丞相真只是体察民情时“顺手”办了这案子。

谢云苔自己心下却清楚,丞相过来“体察民情”,只办了这一桩案子。

类似这样的事情,下人间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多不敢让主家知道,怕被主家嫌招惹麻烦。就算是得宠的妾室,大抵也不敢讲这样的糟心事传到夫家耳中,更不敢指望有人出手相助。

可他偏就帮了她,她都没求他的。

当晚,谢云苔与母亲睡在一起,躺在被窝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翌日清晨又起了个大早,为父亲熬好药和粥,就早早离了家,寻向驿站去。

驿站设在嘉县县口,是官驿。但嘉县是个小地方,皇帝出京避暑亦不经过这里,这官驿很少有什么大人物来。几个当值的伙计都因为丞相驾临而有些紧张,引着谢云苔上二楼时说话都哆嗦,谢云苔和和气气地向领路之人道了谢,看看面前的房门,上前轻叩。

房里光线幽暗,燃明的烛火不多,房门却很快打开。而且开门的不是穆叔,而是苏衔。

谢云苔原以为他又会睡懒觉,冷不丁地一怔,他睇着她打了个哈欠,转身折回里屋。

谢云苔随着他进去,小心询问:“公子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苏衔仰面躺回床上,烦躁地摆手,“床不舒服,枕头也硬。”

谢云苔:“……”昏暗中,她看了眼他瘫在床上的样子,又觉得他像只大猫了。

大猫抬起前爪,慢悠悠地拍了下床边:“来坐。”

谢云苔心弦提起,闷着头,一语不发地坐过去。他稍一挪动她就浑身都绷起来,他却毫无察觉,大大咧咧地枕到她腿上。

“早知道把小美人扣下当枕头。”苏衔自顾自说着、自顾自嗤笑。

她比这驿站的枕头软多了。

谢云苔僵坐着,半晌见他除却躺着没再有别的动作,才略微松下气来。

定一定神,她迟疑着轻唤:“公子?”

“嗯?”

谢云苔抿一抿唇,斟字酌句道:“奴婢家里的事,多谢公子。”

苏衔眯了眯眼,声音愈发慵懒:“爷两千两银子花了,比买你都贵,你一句谢就完了?”

虽然他溜出来主要是为了找茬不去宫宴,帮她不过顺手,但她这谢也太简单了!

紧接着,他就察觉到这小狗腿直了直身子,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带着三分紧张、四分恳切告诉他:“奴婢会尽快筹钱还给公子的!”

苏衔:“……”

“傻样。”昏暗里,他的声音慵懒里透出嫌弃。咂两声嘴,又嘀咕道,“爷缺这两千两银子?”

谢云苔愣住,拧起眉头仔细想了想,又说了句戏台上常能听到的报恩台词:“奴婢这辈子当牛做马伺候公子。”

苏衔:“……”

她可能不只是傻,记性也不太好,真的忘了自己是他的通房?

叹了口气,他的手在床上一撑,坐起来,猛地高了她一截。谢云苔即要起身,却听他道:“亲一口。”

她一下子双眸圆睁,梗着脖颈看他。

“亲一口。”他重复了一遍,皱起眉头,“你不会还念着你那个未婚夫吧?”

对哦,她已经没有婚约了。

先前他因为婚约放过了她,现下她已没有理由再躲,肌肤之亲床笫之欢,都是她身为他重金买回来的通房该做的。

于是谢云苔抿了抿唇,心乱如麻地一寸寸凑近他,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苏衔彻底泄了气。

他身边曾已有过八个通房,哪一个不是百转风情。这是他第一次跟身边通房说“亲一口”之后,通房竟然单纯无害地只在侧颊上啜那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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