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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24)

“唉,还算什么利息。”周穆摆手,“我不能赚你这钱。”

谢云苔心中感激,自是千恩万谢,周穆笑笑,并不在意,只让她回房先去歇息,道年后钱庄开了门便去取钱给她。

谢云苔就依言回了房去,书房之中的人也将目光收回,阴沉地撇嘴。

无聊。

这小狗腿真是没有一点为人通房的自觉,点头哈腰地讨好归讨好,想旁的女人一般找着茬地勾引他一点也不会。这般困局放在面前,她竟都不知来磨一磨他,却去与穆叔借钱?

这通房要来有什么用,抱只猫来都比她会暖床!

苏衔兀自无语着,谢云苔浑然不知,只觉穆叔答应借钱便又渡过了一个难关,自是一夜好梦。

而后三四日,府里百无聊赖。

苏衔素日不爱应酬,朝臣们尽知他的性子,过年也不敢来客套,要一尽礼数也都是将年礼送至门房便走。是以在这原该热闹的年里,府中反倒分外安静,要不是有苏婧这个小姑娘时时缠着苏衔这从天而降的爹,谢云苔大概会有种自己遁入空门在庙中修行的错觉。

谢云苔很快发现,苏衔对苏婧耐心得很,同时也恶劣得很。耐心体现在若苏婧来找他玩,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将手里正读的书放下,态度很好地陪苏婧玩上半晌;恶劣之处则在于——这“半晌”里究竟算是他陪苏婧玩,还是他在拿苏婧寻开心,其实很难判断……

譬如在他喂苏婧吃梅子的时候,他就会让苏婧坐在矮柜上,手里把梅子举得高高的,眯起他那双狐妖般的眼睛:“叫爹。”

苏婧:“爹!”

吃到一颗梅子。

下一颗,他又如法炮制:“说爹最好。”

苏婧:“爹最好!”

又吃到一颗梅子。

第三颗,他微笑:“说爹长得好看。”

立在旁边的谢云苔禁不住地梗了脖子,不无惊悚地看他。

苏婧声音清脆:“爹长得好看!”

苏衔满意地喂给她第三颗梅子。

谢云苔神情僵硬了半晌都缓不过来,只觉这个人真过分,连四五岁的小女孩都要欺负,又觉这个人真不要脸,竟直言要人这样夸他!

她能理解苏衔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毕竟她本也是容貌生得不错的人,心下十分清楚一个人若长得好看,自己必不会无知无觉。

但这样公然索要夸赞,还是太不要脸了,况且他还是堂堂丞相!

她心中古怪地想着,他在这时回过头:“谢云苔——”她忙回神,他将盛着梅子的瓷碟一递,“不吃了,上盏茶来。”

“……诺。”谢云苔瓮声瓮气。苏婧过来之前他在写字,她刚换了白衣为他研墨。现下他要茶,她又得去换绿衣。

苏衔神情淡泊地看着她出去,在她身影消失的刹那,他嘴角勾起一弧笑。

——重金买来的小通房不让睡,只好欺负着玩了。

她速度倒快,小半刻工夫就穿着绿衣神情恭肃地端着茶进来了。

苏衔信手接过茶,吹了吹茶上的热气,朝苏婧一哂:“爹给你画幅画?”

苏婧眼睛一亮,兴奋拍手:“好!!!”

苏衔扭头:“研墨。”

谢云苔眼前一黑,虚弱地颔首:“奴婢去更衣。”

这几日她都是这般在没完没了的更衣中读过的,多的时候一天要更十一二回,少的时候也有六七回。谢云苔隐约感觉这好像比年前更频繁了些,转念觉得或是过年不上朝,他闲来无事只能品茶写字的缘故?也就不做多想。

年初五,苏衔又睡到了日上三竿,谢云苔在他醒后照例与两名小厮一并端水进去服侍他盥洗。苏衔近来都睡得很放纵,这样往往越睡越困,漱口洗脸时眼皮一直打着架。

洗完脸他搁下帕子,谢云苔便要与两名小厮一起将东西撤出去,退至门口扫见人影忙收住脚,转头就见周穆领着一人进来。

这人又是宫中宦侍的模样,苏衔一见就皱了眉,一头栽回床上躺着:“什么事啊?”

“哎,相爷。”宦官堆着笑,躬身,“今儿初五,宫里按规矩要设家宴,您看……”

“没空。”苏衔干脆利索。

“……”宦官噎了噎,讪讪道,“相爷,陛下可听说了,您这几日都没出门。还听说您每年都有大半日在睡觉,您这要说晚上没空,那可……”

“是啊,这几日都没出门,都在睡觉。”苏衔撑坐起身,面显无奈,“唯独今日下午有要事要办,不得空了。”

“……”宦官无语凝噎,哑然良久,泄气地又说,“那敢问相爷有什么事?下奴好与宫里回话。”

“还能是什么事?”苏衔站起身,踱着步子往屏风后去,“国事啊——我堂堂丞相,得去体察体察民情,看看父母官们有没有好好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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