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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133)

说罢又打开一个纸包,仍是白色粉末,里面有些许红点:“这个掺的藏红花。在服下过掺了草乌头的百味散有了病症后若再服它,病情便会加重,短则三日多则七日,定会殒命。”

“这么厉害?”苏衔呼吸微凝,“那若单独服食百味散呢?”

“和先前验的一样,没用。”沈小飞摇头。

苏衔又道:“可有解药?”

“有。”沈小飞抿一抿唇,“解药也是奇诡之物,比百味散更不易得,暗营已加派人手出去寻了。只是……”他一叹,“江湖素来对朝廷防心极重,怕是很要费些工夫。”

“有就好。”苏衔神情微松,“一旦寻来先验明白,只消有效,速送入宫中。”

“我知道。”沈小飞点了下头,问他,“宫中可有人露出马脚?”

苏衔摇头:“暂还没有。”

“这可不好办。”沈小飞锁起眉,“咱们便是能寻得解药,也不会太多。倘若一直由着这人藏在暗处,咱们能为陛下解了毒也挡不住他再下第二次第三次。”

苏衔沉默不言,过了会儿也只说:“先去寻来便是。”

他鲜少这样举步维艰过。朝中政务许多他都能走一步看三步,寻些旁人想不到的办法将事情料理妥当。这件事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动,除却按部就班地查下去,一点办法也无。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不觉间由盛夏转凉。暗营仍在江湖上查着,京中风声却一变再变。

六月上旬,七皇子突然病重,皇帝传召数位太医在宫中接连忙碌五日仍回天乏术,七皇子在第六日晌午日头正盛的时候撒手人寰。

六月中,安西传来消息,道皇长子已到封地,上奏章谢恩。又过几天,皇长子终于惊闻京中噩耗,再度上疏,为七弟一表哀思。

六月末,自七皇子离世后便一病不起的贵妃终于也病重,之后香消玉殒。

皇家接连出了丧事,连带民间愈发人心惶惶。从前因为这病并不太死人,百姓纵使染上也并不太担忧,现如今却是只消闻得谁染病便是亲朋好友都会远离,甚至出现了亲生父母活埋患病子女的惨案。

七月,五皇子病重。说来也巧,这原该是五皇子大婚的月份。

礼部于是上疏道婚事原当照办,只当冲喜,或与五皇子安康有意。谢云苔直听得心惊胆寒,一日后苏衔告诉她:“陛下驳了礼部的折子。”

皇帝自然忧心儿子,可他到底不是爱自欺欺人的人——既知有人暗中作祟,冲喜又有什么用?又何必平白耽搁了好好的女孩子。

早已定下的婚约因而取消。七月廿三,五皇子病故。

自这日开始,苏衔突然又会雷打不动地早回家了。最多到傍晚一定会回来,与谢云苔一起用个膳,接着便开始抄经。

先是抄给刚故去的五皇子,然后抄给离世稍早的七皇子。谢云苔没料到他会对皇子们有这份心,但他抄的时候她会陪在旁边。

他在这个时候变得不太爱插诨打科,最多把她的手拉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凑在唇边吻着。直至当日的经文抄完,他离开书案才又会开始胡闹,拢着她说好累,朝政累抄经也累,让她哄他。

谢云苔早已喜欢上了这样的小打小闹,酸酸甜甜的。但这些日子他都忙得厉害,她又禁不住地回忆更多事情了。

当日她忍着没提,过了两日,苏衔却也忍不住了,晚上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摸索过来:“哎,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得意也不能太吃亏——”

“啪”地一声轻响,谢云苔拍住他的手。他顿住,不明就里地望着她。

谢云苔心下悲愤,美眸低垂:“不行。”

“……月事?”苏衔掐指一算,“日子不对啊!”

谢云苔哭丧着脸:“今日陈大夫来请脉,跟我说……”

她咬了咬唇:“有喜了。”

话刚说完,他被她按在身上的手一颤,他坐起身:“真的?”

她点点头:“差不多两个月吧,所以不能行房了……”

她原本想找个更好的时候告诉他,好好让他高兴一下,现下也只得这样说了。

听出她声音越说越低,苏衔原想说“不能也没事啊,为夫又不是色中饿鬼”,看看她的神色忽而懂了,她也很失落。

他只好先哄她,便将她圈进怀里,在额上亲一亲:“没事啊,忍一忍,不差这几个月。”

“嗯。”谢云苔闷闷地应声,苏衔的吻再度落在她额上,吻得轻柔,眸光却一度度地泛起凌色。

——他的小苔怀了小小苔,可现下京中这个局面说不准哪天就要再出变数,怕是不事宜让她安胎。

她为他担忧还是小事,可若万一月份大时碰上风云变幻,指不准就是一尸两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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