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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幻想症(148)

作者: liberal 阅读记录

葛烟拉着她的手:“你是不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就这样,你应该分得清哪边重要的,穗宝,陪在妈妈身边不好吗?”

迟志强撇开头,似乎是想了想,条理分明地劝说着:“爸爸不去评判你和那个男生的感情,也不去对那个男生作评价。但是假设他知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他会拦着你吗?如果你不想和他分开,可以让他来美国一起陪你上学。他家经济条件不大好的话,家里可以帮他付钱。”

听听,律师和商人的结合体说起话来和谈生意似的,迟三穗没想到接触到父母的另一面会是用在她身上。

“您说不评价他,却还是在估量他的价值。凭什么要人家来这里上大学,您就知道他在国内考不上好大学了?我不会待在这里的,我要回去。”迟三穗有些执拗地站了起来,挣脱开了葛烟的手跑了出去。

身后是医生和护士呼叫的声音,也许是葛烟情绪又失控了,也许是哪间病室的患者情况又在恶化……

但她都不想听,也不愿意回头。

那些刺耳的、尖锐的叫声缠绕着她,要她倒退,要她妥协。

她捂紧了耳朵在布鲁克林桥下跑,想甩开葛烟的歇斯底里,迟志强的亲情枷锁,最后却因为沈妄喊了她一句而溃不成军。

接到沈妄电话时她一点也不意外,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联系过了。

国内还在早上七点,沈妄吃完了早餐,看见给她的信息没有回。他打了过去,问她:“你吃过晚饭了吗?”

“沈妄,沈妄。”迟三穗蹲在路灯下哽咽,纽约的雪还没停,下了一整天,好在已经有车能行驶了。

“嗯,我在。”她好像快哭了,沈妄皱着眉有点不淡定,打开了电脑开始查最近飞纽约的机票。

键盘敲字的声音传过来,像是知道他在做什么,迟三穗立刻清醒过来,喊住他:“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就是今天下了很大的雪,我没、没带伞,风也很大。”

沈妄手顿住没再动了,她没说实话,她不想让自己知道。但他依旧配合地问:“风很大,你没回家吗?”

傍晚七点,曼哈顿下城区的治安比较乱。

迟三穗能清晰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在颤抖,这是A线地铁从地下经过时发出的轰鸣震动。一股热浪从地面的通风口里涌了出来,纽约的地铁,一股垃圾的臭味。

她理智地提着腿往广场走,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我只是出来买面包,纽约的风好大,我差点被吹走了,吓得我快哭了。”

沈妄手从键盘上移开,打开了小天台的门,冷风吹进来,让他冷静了点。

他声音沉沉冷冷的:“迟三穗,不开心的话就吃颗糖。”

一向拥挤的切尔西艺术区因为天气寒冷而显得寂寥许多,迟三穗心绪杂乱,一抬头看见了正向她走过来的迟志强。

“沈妄。”她轻声喊他,有些东西在胸腔里渐渐消亡,“你要好好学习,考上想考的大学啊,我接下来会有点忙。”

迟志强没想到迟三穗会对这件事有这么大反应。在他眼里,迟三穗还是那个偶尔闹闹小脾气,可大多时候都是懂事的。

但好歹她愿意跟着自己回来了,他说:“爸爸知道,你一直是个拎得清的乖孩子。”

都说人生有两次成长,一次是发现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二是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有些事也无能为力。

而十八岁的沈妄有自己的理想需要为之努力,十六岁的迟三穗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囚徒,身处特殊人群的生活困境。

她最后只能回过头,迎着纽约入冬以来最大的风,挨着最冷的雪,自己忍着眼泪走了回去。

*

雪下得又大又厚,遮住了老城区的屋顶和树梢,到处都是一片白,仿佛这寒冬过不去了似的。

雪融化成凄凄的心情,人乱七八糟地走远。二月底开学,离高考还有100天,高三每个班都走了一两个人参加单招。

蒋承抽烟又被郭国富抓了,正被提领着衣领站在讲台上念检讨。语句连贯性乱七八糟,像是白读了高三。

末了,郭国富恨铁不成钢地说:“高中生抽什么烟?”

王小川小声补充:“我们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郭国富说:“我为什么不抽烟,就是怕点燃你们这堆草包!”

“老师甭担心,我们脑子里都是水!”蒋承乐呵呵道。

郭国富瞪眼:“那你就去操场上跑两圈,甩干再回来!”

蒋承苦着脸:“别啊老郭,大冬天的多冷啊!我这颗小白菜得冻成冰白菜!”

“还冬天?”郭国富提着他领子往外走,“春天了!冰雪消融的世界,你看看啊,就差你脑袋开花凑个百花齐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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