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嘴里的瓜子壳,耿绿琴特漫不经心地道:“对了,古尔泰你怎么会到桂林来的?”
“回主子,爷说您喜爱美景,只管往山明水秀的地方去寻,寻见您的几率更大的。”
有道理,没想到某四从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她的知音了。
春喜拿了针钱活儿坐到榻前,专心缝制手里的小衣服,顺便听主子跟人闲聊。
“古尔泰,主子我信你,信你答应的事就做得到,什么事都等过了年再说。”也给我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善后。
“嗻。”
“明儿陪着刘嫂上街去置办年货吧,过年总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嗻。”
“这身子是不顶用了,”耿绿琴打了个呵欠,伸手捶捶腰,“我乏了,春喜,让刘嫂领古尔泰去休息。”
“嗻。”
当漓江边上的小院里四人热热闹闹地围炉守岁放鞭炮过大年时,京城某座府邸里的书房里气压相当低。
“古尔泰失去联系了?”
“是。”
书桌后的胤禛一脸沉吟,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慢吞吞地道:“有多久了?”
“已经半个多月了。”
“他最后传回消息是在哪里?”
“广西。”
“再等等,也许——”他没有再说下去,心里因为那个可能而滑过了一丝喜悦,却又强压了下去,手握紧,那个女人!
元宵节当天,一只信鸽飞进了紫禁城,纸条落到了康熙的手里。
“哦,桂林,倒是那丫头会去的地方。”
“耿主子找到了,主子,您也该放心了。”
“嗯,朕一直挺放心的。”清凉寺的老住持给那丫头相过面,她可是个长寿的人,一辈子走哪儿都福星高照,有惊无险,就是他上次遇刺也托了她的福呢。
李德全在旁边没说话,心说:不担心你以前每次收到消息时一脸的失望。
而几乎与此同时,雍亲王府也收到了信儿。
“果然是在桂林。”某四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而远在桂林的古尔泰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他好像把最重要的一点儿给忘了——耿主子已经有六七个月的身孕,这个才是更应该让王爷知道的事。
坐在马车里的耿绿琴无视某人懊恼的神情,很是愉快地道:“一月报次信,咱们君子协议,古尔泰别说主子我欺侮你。”
“主子——”您挖了坑我能不跳么?
春喜在一边安静的看戏,用自己要挟古尔泰,亏得主子想得出来,而古尔泰面对现在身怀六甲的主子是半点儿辙都没有。
“走吧,漓江边也住烦了,咱们换个地方。”
等到第二次报信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康熙五十年的二月,这次古尔泰总算确定自己把某琴身怀六甲的事写上了。
可是,信发出去后,古尔泰再次懊恼不已,他好像忘了说明具体情况。
于是,雍亲王府前半夜电闪雷鸣,乌云在书房缭绕徘徊,后半夜才渐渐云开雾散。
某四暗下决心,古尔泰回来他一定要警告他以后报告消息不要丢三拉四。
这个消息知道的太晚了,狠狠心,没办法,某四当即做了决定。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耿侧福晋有喜了。
“噗——”宫里正喝茶的康熙吐出了嘴里的茶。
李德全马上递上手帕。
“那个丫头……这个老四……哈哈……”最后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中间是出了怎样的差错啊。
李德全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但是让某人抓狂的远不止这个,古尔泰那个报告消息总是丢三拉四的家伙,在时隔两个月后又一次传递消息时,又出错误了。
刚刚生产完的耿绿琴半躺在床上,看着并头躺在里床的两个婴儿,笑的很是耐人寻味地说:“春喜,再去确定一下,古尔泰是不是真的忘说是双胞胎了?”
春喜马上“登登”的跑出去问,然后又飞快地跑回来,用力点头,“是。”
“那就好。”耿绿琴看着床的两个孩子,咬了咬牙,暗自做了决定。
然后,两个孩子满月宴后,古尔泰守着一个刚刚满月的小主子留在石林等某四派奶娘过来。
而孩子的老妈耿同学抱着他弟弟,领着小春喜,跑了!
等古尔泰回到京城的时候,某四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就将孩子指到了了纽祜禄氏的名下,她上个月小产孩子生下就夭折了,但消息被严密封锁了,为的就是等古尔泰带这个孩子回京。
第 45 章
“主子,你后悔了吗?”春喜有些担心的看着望着京城方向的主子。
“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既然做了决定,再不舍也得继续走下去。”看看怀里安睡的孩子,耿绿琴默默地说,用你的哥哥来换我们母子的自由,额娘真的不知道是对是错,可是,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主子,我们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吗?”
耿绿琴摇头,“走吧,流浪其实也是种变相的旅游,赶在天冷前找个地方好过年吧。”
“嗯。”
这世上的事,总是有着各种让人无法预想的情况。
比如——耿同学被人调戏了!
不可否认,当时耿同学那是相当震骇的,一时忘了反应,就被人在脸上摸了一把,等她反应过来马上就送了那人的命根子一脚。
靠之!
雍正的小老婆他也敢调戏?也太不把未来皇帝放眼里了!她要替爱新觉罗家竖立皇家的威严。
结果,这一脚正当防卫踢的有些过火了,导致了最惨烈的结果——有人废了!
偏不巧的,这个被耿绿琴一脚踢废了的纨绔子弟有个当官的爹,再不巧的很这个爹还TMD是两广总督,于是,耿绿琴就被一帮衙役请走了。
春喜?
嗯,春喜抱着小阿哥拿了耿绿琴塞给她的龙佩直奔驿馆去了。
耿绿琴一知道被踢的那人是谁,心里就有了最坏的打算,现官不如现管,凭她再大的背景到了地方,有时也是不吃香的,还是赶紧往京里去信比较实在。来不及保她,至少也能保下她儿子。
所以,没了后顾之忧的耿同学很配合地蹲牢里了,就等着上面怎么判了。
堂意思意思还是要过的,得罪两广总督的人知府当然不会轻判。
上堂就要下跪,跪就跪吧,于耿同学而言倒也没啥不能接受的。只是,她还是相当友好客气的对知府说了句:“大人,你这次最好是秉公审理,否则我真不敢说你还有前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言尽于此。
“大胆。”惊堂木一拍。
耿绿琴配合的消音了,反正她心意尽到了。
死,她怕,可是如果不能不死了,那索性就视死如归好了。
“大胆民妇,你可认罪?”
耿绿琴塌塌地朝堂上看了一眼,说:“大人,我虽然没审过案,但我也知道事有前因才会有后果,总督的儿子会这个下场,要先问因,再来定我的罪,不知大人是否认可?”
“放肆,不动大刑,谅你不招。”
“慢着。”耿绿琴仍旧是那种淡淡的要笑不笑的表情,“大人,话不妨讲到明处,今天不管我是对是错罪你肯定是要定我的罪,我也不爱受那份屈打成招的罪,你定我什么罪,我听听,能接受我就画了押,你省时我省力。”
知府倒是被她说辞弄的一怔,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眼前这女子穿着打扮虽不是富贵锦绣,但眉宇之间的从容淡定却是显而易见,而且她说话不卑不亢,言谈举止甚至还透着几分贵气。于是,知府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儿。
“胡知府——”两广总督厉声低喝。
“卑职在。”
“还不给我判。”
“是是……”知府诚惶诚恐。
“大胆民妇……”
“大胆,敢挡爷的驾,滚。”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耿绿琴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十三爷!”上帝啊,十三侠王怎么会来?
“狗奴才,竟然敢让她给你们下跪,瞎了你们的狗眼。”
“主子,您不要紧吧,奴婢来晚了。”春喜眼泪汪汪地跑进来,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小阿哥。
“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嘛。”耿绿琴从地上站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伸手接过了儿子。
“奴才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总督惶恐的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