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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嫁(1)

《将嫁》作者:绕梁三日

【文案】

所谓将嫁就是指在古代封建社会体制下,一个高级武官女性将领嫁人的事情。

内容标签: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霍时英 ┃ 配角: ┃ 其它:

【出书版文案】

出版日期:2012-08

三年前为了平定西疆,他迎娶了雍州兵马总督的女儿为皇后,但他却在有生之年遇见了霍时英,

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这个大燕朝唯一的女将军。她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关注了她整整二十年,

从他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听见她的名字被母后和长姐提起,他就在想一个两岁的女娃娃被带到边关是多么的神奇。

十多年后他再次在战报上看见她的名字,霍时英三个字瞬间在他的眼前勾勒出一幅苍凉的画卷,

大漠飞烟,骏马奔驰,金盔卫甲,立马横刀的英武女子,荒凉而充满生命的张力,残酷而柔情,如此强烈的冲击。

只因为一个名字就给了他如此多的幻想,怦然心动。

后来他悄悄地给了她很多的机会,她的名字一次次地出现在战报上,

一次次的功绩,鲜血淋漓,杀戮决断,他无数次幻想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后来他知道了她的小字叫安生。安生?他如何能给她安生,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他大婚的时候挑起皇后盖头的那一刻,心里在隐隐地后悔,

直到最后真正地见到她,那一刻滔天的悔意能盖天灭地。

没有人知道,他关注了她整整二十年。

情之路那样漫长艰难。她像雄鹰一样翱翔天际,天空是她的羁绊;

他似巨龙深潜海底,皇宫是他的牢笼。

一个是燕朝第一位女将军,一个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同样强势而又隐忍的两个人,要如何才能走近对方,将思慕进展至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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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霍时英站在城门口,和她爹隔了两丈远,一身灰突突的短襟布衣,脚上的布鞋一只前面戳出一个洞来。

霍将军骑着高头大马,鲜衣铠甲,眯着眼睛看着她半晌:“卢龙寨守三日行吗?”

霍时英舔舔干裂的嘴唇,西北的日头烈,她也眯着眼看她爹,她爹霍真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纨绔,在西北边关混了二十年终于混成了一个老兵痞,他是她的上司,而且还是她爹。

霍时英垂下眼皮,用没露脚趾头的那只鞋踢了踢脚下的灰土:“羌人的大军只要开到这城底下,别说三天了,三个时辰都守不住。你就给我留了两千的兵,站城头上刚好填满,羌人这次来了二十万,他们就是叠着人梯一个个上来踩都能把我们踩死了。”霍时英这话说的闷突突的,一点都没有人家跑路她留下垫背的激愤,她蔫头耷脑闷闷的几句话,霍将军听着就有点不舒服了。

霍将军手里的马缰绳稍稍紧了一点,那匹马原地踏出几步,他手里的马鞭烦躁的一挥:“那就不打了?也不守了?你这能守三天大军就能多撤出五百里去,出了甘宁道,到了凉州府,那才算有点胜算,你这里要是守不住羌人的大军破了卢龙寨,一出嘉定关,他们的骑兵一泻而下,占了甘宁道劫了粮道这仗还打什么打?”

霍时英仰着头,不紧不慢的说:“我七天前就给你送回来信了,嘉定关有多少兵?七天还撤不完?你们从七天前开始撤这会至少应该到凉州府了。”末了她又疲惫的加了一句:“真不行!”

秋日干燥的西北风里,霍时英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额头和脸颊上灰尘和着汗水,汗被风吹干了,留下几道黑黑的痕迹,一把枯草一样的头发用根布条绑着,两人马上马下的互相看着。

霍将军从霍时英的脸一直看到她露着脚趾头脚,来回扫了她几遍,最终眼底一抹狠厉之色闪过,抬了抬马鞭指着她道:“守不住也要守,少一个时辰我亲手把你的头砍下来。”

将军留下这句话,扬起马蹄绝尘而去,身后跟着他的一群亲卫,一群彪悍的大马奔驰而去,扬起一阵灰尘呛了霍时英一鼻子灰。

霍将军的马队跑的没影了,霍时英像个遇上灾年的农民窝囊的蹲在自家的地头上一样,泄气的往城门口一蹲。

捡了根草棍,霍时英蹲在在城门口的地上左一道又一道的画了起来,半盏茶的功夫,前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她抬眼望去,她爹猩红的斗篷在风里一扬一扬的又飘了回来。

霍将军在霍时英的面前刹住马势,灰尘中父女两马上马下的对望着,霍真四十多了,还是很英俊的一张脸,他没像现下流行的是个男人都蓄这一把美须,白净的一张脸,边关二十年的岁月也没破坏他脸上多少的美感,这个中年美男子定定的看了霍时英半晌最后忽然贱兮兮的笑着说:“时英,最后一仗了,打完了爹带你回家。”

霍将军说完看了她脚下杂乱无章的一堆涂鸦一眼,然后忽然就笑了,笑得有点狡猾,笑完了,又看了霍时英一眼,再次马蹄飞扬潇洒的跑了。

比刚才还要大的一堆灰尘,霍时英裹在弥漫的尘土里,眼前闪过一堆堆雕梁画栋,金粉佳人,“家?”她两岁多时来到边关整整二十年她回去过一次,那年她十二岁,给她奶奶请安,在屋外面跪了三个时辰,那次还正赶上她一个姐姐出嫁,她和那个姐姐一句话没说对,又被她奶奶罚跪了半天,最后还是他爹得到消息,进屋踢翻了她奶奶房里的一个花瓶,她爹跟她奶奶干上了,这才解放了她。

可那个家也真漂亮啊,那么大的宅院,一进套一进的院子,边角旮旯都摸不到灰,连仆人都干干净净,一个个整齐漂亮的,还有她二哥的手可真白啊,还有早上白定桥边的早市的味道真好闻,雾蒙蒙的早上,空气里飘着阵阵水汽,霍时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马上一口灰吸进嘴里,狠狠的呛了她一口。

一边咳嗽着一边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回走,霍时英进了城门迎面和六条大汉碰上,是她爹的十八个亲卫中的六个,打头的还是她师傅,她迎上去问:“师傅您这不跟将军走,在这干嘛呐?”

牵着马站在最前面的汉子,抱拳行了一礼,半张脸埋在胡子里,那剩下的半张也瘫着,瓮声瓮气的说:“禀都尉,将军让我们留下来做你的护卫。”

霍时英走上前拍拍汉子手里的牵的马:“我爹还行,‘飞龙’都舍得给我留下了,这是让我逃跑的时候用呐。”

“将军说了,卢龙寨守不住三天哪怕少一个时辰就把飞龙砍了,再绑了你去见他。”汉子接着瓮声瓮气的说。

霍时英摸着马头的手僵在半空,她张着嘴看着汉子,想说什么,没说出来,最后把手拐了个弯朝着他们挥了挥:“行了行了,那你们就到军营里自己找个地方窝着去吧,等羌人一破城你们就砍了飞龙,绑了我跑吧。”

霍时英说完懒得再搭理他们自己往城里走去,走出十几步后面一阵滚雷一样的铿锵之声跟着就来了:“将军还说了,此乃国难,卢龙寨一役至关生死,拜托都尉了!”

霍时英往前走不了了,一回身笔直射向那几个人的目光锋利如刀,可人家那几位也没搭理她牵着马扭身走了,估计真是到军营里找个地方窝着去了。

霍时英知道她这个师傅脑子有点憨,可这憨蠢到这个地步也实在让人生气,这种事是能站在城门口吼的吗?这乱了军心是个多大的事。

霍时英气的直哆嗦,看着边上巡逻的两队兵走过来了,最后还是窝囊的甩甩袖子走了。

卢龙寨原来是个小边城,位于鹿麂山脉西北面,夹在脊山和关云山的中间,它的身后五十里就是嘉定关,由此入关走一百里沿山而行的官道就是就是一马平川的甘宁道,甘宁道过去就是凉州府,自古就是军事重地。

四五十年前的时候卢龙寨还是个半军事管理的边贸小城,随着近二十多来年羌人逐渐强盛,边关战火不断,边贸全部断掉,这里的居民也全部被朝廷迁移到了关内。

霍时英在卢龙寨占了一个原来居民留下的小院做了她的都尉府,黄土泥巴垒成的院墙半人高,三间半的瓦房,院里两口大水缸,一棵大枣树,据说这还是原来城里最大的地主的房子,霍时英在这里住了七年。

原来霍时英回来,离着院门还有两丈远月娘就能听着她的脚步声开门出来迎她,可今天她都走到院门口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家里两个小厮加上月娘三个大活人,按理说怎么都该有点人声,霍时英耳朵好,到了院门口就知道这屋里没人了。

等她推开院门进了屋,当时就给气笑了,这屋里跟遭贼了似地,这贼还太不厚道了,什么都没了,她几个屋转悠了一圈,发现凡是原来摆在外面的东西一件没留,堂屋里八仙桌上有套粗瓷茶具,原来她回来,什么时候都有壶热茶给她备着,现在,没了,桌椅板凳还留着,估计这东西是大件搬起来费劲,那贼才没动。她屋里睡了三年的那套寝具,连被子带枕头,都没了,给她留了一张空床板,衣柜里她几件常服,不用看了,柜门就那么敞着,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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