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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生(1)

《憾生》作者:绕梁三日【完结】

内容简介

憾生从小是个愚笨,憨傻的孩子,因父母婚姻的失败,她的母亲对她很冷漠,她从小渴望被关爱,但总是用错方式,反而让周围的人越加讨厌她,唯有和她一个院子里生活的佟夜辉会搭理她,但那也是出于孩子之间一点物质上的诱惑。后来他们长大,佟夜辉为了自己的野心欺骗憾生的感情,憾生从她母亲处偷出一笔钱帮佟夜辉开公司,他们曾经同居过两年,但佟夜辉在却在危难来临时用憾生做了替罪羊,他亲手把她推进了监狱。憾生经历了五年的牢狱之灾,出狱后已经物是人非,母亲去世了,而佟夜辉却成了大富之人,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佟夜辉再次把憾生送离了她生长的都市。而佟夜辉让憾生乘坐的飞机在太平洋的上失事,佟夜辉以为憾生离世,从此开始真正的追悔莫及。而憾生却在飞机起飞前的一刻离开了机舱,逃过一劫。后来憾生流浪到厦门的一座岛上,在那里开始了平静的生活。时隔一年后,佟夜辉去厦门出差,两人再次相遇……

编辑推荐

纠葛的爱情,不同寻常的青梅竹马。

重逢恍如隔世,相遇后的痛与爱让人感动。

憾生小时候的遗憾是“爱”,但是周围的人却愈发讨厌她。

憾生长大了的遗憾是“爱”,但佟夜辉却欺骗了她。

太平洋上失事的飞机,是上天赐予憾生的机会,是她可以不再遗憾一生的机会。

新的生活,平静、安详。

但那个死都无法忘却的背影……是缘?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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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一天是农历六月初八,阳历七月二十八,这一天是入伏的日子,是个炎热难熬的天气,莫憾生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脑子眩晕了一下,她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依然是有些恍恍惚惚的,她有不太严重的低血糖,高温的天气下她总是有晕眩的感觉。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昨天夜里有一场雨,路面很干净,荒郊野外的,马路的周围疯长着半人高的蒿草,水蒸气从路面上蒸腾而起,肉眼看去,光线在那里有些扭曲发散,这一天不是探视的日子,周围空旷而寂静,身后的铁门“咔咔”合拢的时候憾生拖沓着迈出了脚步。

憾生是个女人,这一年她27岁,在身后的这座河北省某县监狱服刑了5年,这天是她出狱的日子。

憾生是个个子挺高的女人,入狱前她有些肥胖,五年前她被警察带走的那天穿着短袖白衬衫,一步裙,当时是最流行白领女人的打扮,她入狱这五年没有人来看过她,如今出狱了还是只能穿五年前的衣服,只是这衣服如今穿来却明显的大了好几号,衣服还行,裙子穿着却老是往下掉,她走了两步,开始的时候还往上提提,后来看腰的地方卡在胯部也掉不下去也就随它去了。

一条小马路通着三公里外的国道,前后无车无人,天气太热,憾生在太阳底下烤着,埋着头往前走,这条路的尽头和国道相连,上了国道就可以有中巴坐,中巴车可以把她带回B城的市郊,然后再花两块钱转一次车就可以回家了,憾生的思维简单,低头走着脑子里只考虑着这件事情。

视线所及的地平线上,恍恍惚惚的出现两个小黑点,穿过发散扭曲的光线看去有些不真实,等着慢慢的走进了,才看出原来路边停着一人一车。

车是好车,保时捷的卡宴,人也如车一般耀眼奢华。

憾生走到跟前,抬头看着站在车前的人,佟夜辉这人在青少年时期是个竹竿一样的瘦长身材,瘦的身上好像没有挂二两肉,就是一张脸好看,剑眉星目,悬胆鼻,肤色白净,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天生了一张薄唇,是个薄情的面向,比起五年前他壮了很多,脸上的五官好像又长开了一些,宽肩,细腰窄臀的,透白的衬衫下隐见愤张的肌肉,这人真的长成个男人了,憾生如此想着。

车前的男人站在路边,双手叉腰一直迎视着憾生走近,他个子很高,站在那里颇有气势。

看着憾生走到跟前,两人对视几秒男人牵动着英俊深邃的五官露出个笑容:“憾生。”

憾生想这人怎么能笑的这么从容,心底一股粘稠的血腥之上下阵翻涌,她紧抿着嘴唇,看着男人无话可说。

这个时候憾生在想:如果自己是个男人,那她与眼前这人应该是有刻骨深仇,可她是个女人,女人和一个男人的纠葛中掺杂了爱情,恨就模糊了,而爱却会是一把犀利的刀,绞的她血肉模糊苦不能言。

憾生九岁的时候认识的佟夜辉,他们一起度过了整个少年和青年时期,在过往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憾生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这个人的身上,是真真的全部用在了这个人身上,她人生中最好的部分,能给的和不能给的她统统都给了这个男人。

憾生觉得自己挺贱,像碰见如今她这个局面的,哪怕做不出恶语相向,就是但凡有点骨气的最起码也应该绕道走开,可她在牢里琢磨了这男人五年,她舍不得就这么走开,但要她张口跟这人说点什么,张口之间喉头却是哑的。

就在憾生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的时候,佟夜辉往前迎上一步,满脸轻松的笑容开口道:“憾生,我来接你,我们先上车吧。”

憾生其实就想好好看看这人,她已经五年时间没见过这人了,和记忆中的出入很大,对比着眼前的相貌,过往的很多镜头翻江倒海的从记忆中冒出来,她沉浸在某种恍惚的情绪里,但男人忽然上前的一步打破了她的幻想,忽然在眼前放大的一张面孔让她一下子回到了现实,稍稍的怔忪中她缓慢的侧身绕过佟夜辉走了出去。

佟夜辉从见面伊始就小心的观察着憾生,他是做好了来还账的准备的,当他决定要还账的那一刻,就开始设想他们的见面,在一段为数不短的是日子里,他反复的思考,想象,每一种可能他都演练过,如今这局面也没走出他的设想,他伸手就抓住了与他插身而过的一只手臂,脸上堆砌起最自然的笑容,语气也是不卑不亢的和煦:“憾生,有很远的路让我送你回去吧。”

憾生僵着身子往前挣了挣,佟夜辉加大手劲不放手,憾生有很多年不爱说话了,她做不出来歇斯底里的挣扎叫嚣的矫情事,晃眼看见路边有一块砖头,她想都没想就扯着胳膊就弯腰捡了起来。

砖头捡到手,憾生扭身看着佟夜辉,刚才还平板着的一张面孔,就着弯腰转身的瞬间,就变了一番模样,眼里积满了泪水,五官皱在一起,一脸的痛苦。

佟夜辉没有阻止憾生弯腰去捡砖头,他以为憾生捡砖头应该是要往自己身上招呼,他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打算放手平静的做好要受一板砖的准备,可憾生转头间眼眶里的泪水,让他心里一颤,还没能有所反应的时候,憾生手里的板砖就“砰”的一声砸在了她自己的脑袋上。

眼泪和着鲜血从眼角一直落到下巴,最后凝成一滴一滴的滚落到干净的路面上,左边的视线里一片血红,憾生眼里透着恨意,她是在恨自己,本来砖头拿到手的时候,她的意识还是要往佟夜辉脑袋上砸去的,可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下不去手,她下不了手只有转过来伤自己,她觉得自己窝囊透了,她恨自己。

几乎贴身而站的一男一女,时间和空间仿佛在他们周围凝固,佟夜辉因为太过的震惊,脸上反而不见什么表情,憾生没有多少的眼泪,两行泪水涌出后,眼眶就干涩了,她看男人还不放手,低头又去看左手上的砖头,没等她再有动作,右臂上的手劲就松了,她没什么犹豫的扬手扔掉手里的板砖,转身就走。

荒凉的马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憾生低着头,走的不快,眼睛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仿佛注意力都在走路这件事情上,神情格外的专注,额头上的血没有很快止住,伤口一点一点的往外渗着血,可能是胸口提着一口气,她没有晕眩的感觉,只感到伤口一阵一阵的刺痛,其实这些年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能这样保留点尊严的走着自己的路,她觉得自己挺有出息的。

佟夜辉不敢靠的太近,跟在憾生后面大约离了两米的样子,如今这局面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畴,他走不得,也靠不近,他觉得这应该就是憾生想要的,所以他要配合着她,他欠她的,不管她要怎么折腾他只能配合着她。

走到大路上的时候,憾生衬衣的前襟染上了半片的血迹,额头一片血糊的,脸上的血已经被她用衬衣袖子擦干净了,但看着也是吓人的。

岔道口有村民支着遮阳伞摆的小摊,晒得脱色的大伞下面摆着个冰柜,卖些饮料,矿泉水杂食什么的,憾生走过去,从腰间掏出个黑色的小塑料袋,解开袋子,拿出十块钱向卖东西的中年妇女买了两瓶矿泉水和两包餐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