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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什么都有(22)

嘈杂的人声也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燕山村的人已经发现他们即将献祭给山神的新娘不见了。

这天,是逐星再次逃跑失败。

慕云殊再醒来时,他已经被人重新抬回了床上。

郑医生匆匆赶来,给他用了药,忙了半晚,直到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才见慕云殊的情况有些好转。

慕云殊的头痛症,十多年来都始终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控制。

郑医生这么多年来,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在他这种症状发作的时候,替他缓解疼痛。

人类的大脑神经很复杂,有些病症是现在的医学技术都还没有办法攻破的难题,就像是慕云殊的头痛症样,到现在仍然没能查清楚病因。

“云殊,你感觉怎么样?”

谢晋站在慕云殊的床前,问了医生。

慕云殊却像是反应了好会儿,他才将目光停在谢晋身上。

或许是因为你没有戴眼镜,所以谢晋的身影在他眼里显得有些轻微的模糊。

半晌,他眨了下眼睛,动了动干涩的唇,“没事。”

嗓音有点嘶哑。

生病最难受的时候,慕云殊还要比平常更加寡言些,他甚至都懒得睁眼,也因为这种不舒服的身体状况,他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差。

贺姨匆匆地去了厨房给慕云殊熬粥,谢晋和郑医生看见慕云殊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就都走出了房间,没有再打扰他休息。

慕云殊半睡半醒,就连喝粥也是糊里糊涂的。

凌乱的头发竖起小撮呆毛,他整个人都呆呆的,自己喝粥的动作都很机械,勺勺地往嘴里喂,尝到甜的味道才会多点反应。

再睡下的时候,他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等到精神终于好了些,他才勉强掀了被子下床。

昨夜出了身的汗,他有点没办法忍受。

浴室里水汽氤氲,缭绕的雾模糊了那面平整清晰的镜子,淋浴下的年轻男人定定地站在那儿,热水已经淋湿了他的发,水珠顺着他的鼻梁,从他的下颌线流淌下来。

当他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温热的水气熏染得他苍白的肌肤终于有了些微粉的颜色,唇色绯红,好像终于要比平日里多添了几分血色。

换了身衣服,慕云殊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他自己吹干了头发,然后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晒太阳。

盛夏时节的阳光总是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炽烈温度。

慕云殊嘴里含着颗薄荷糖,忍不住在院子里声声的蝉鸣,眯了眯眼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吸渐渐变得越来越平稳。

逐星正在喂那只叫胖胖的狸猫吃东西,转眼就看见了穿着单薄衣衫,留着乌黑短发的年轻男人凭空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这次,他竟然在白天就出现了。

当她对上他那双迷茫的眼,她和他面面相觑,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最终,逐星往桌上趴,下巴枕着自己的胳膊,没精打采地说了句。

慕云殊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她对面坐下来。

她趴在桌上望着他的时候,他偏着头看着她片刻,忽然伸手把颗糖喂进她的嘴里。

像是无声的讨好。

逐星愣了下,下意识地咬住了那颗糖。

因为昨天夜里的逃跑失败,今天白日里逐星就又被戴上了镣铐。

以往只是晚上才会给她戴镣铐,但是每次逃跑失败后的那几天,白天里她也难免会被这样沉重的锁链给束缚着。

算是对她的惩罚。

外头日头正盛的时候,逐星壁扇着扇子,壁跟坐在她对面的年轻男人下棋。

“我想下棋了。”

明明那会儿他只是说了这么句。

然后棋盘就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的桌案上。

再抬头的时候,她就见他用那双清澈的眼瞳瞬不瞬地望着她。

“……”

逐星扔了扇子,手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地拿了颗白子,往棋盘上放。

天晓得她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她手上的镣铐连接着串沉重的锁链,她伸手往棋盘上搁棋子的时候,锁链在阵碰撞的响声打散了她面前棋盘上所有的黑白棋子。

这棋局,瞬间就乱成团了。

逐星眼睛亮,但还是装模作样,“这怕是没法下了……”

哪知道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摇了摇头,然后伸出素白的手指,将被打乱的棋子颗颗的,当着逐星的面,复原。

和被打乱之前,模样。

???

逐星瞪圆了眼睛。

他他他这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年轻男人终于满意,又把自己之前就应该落下的黑子轻轻扣在棋盘上,然后他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那个目瞪口呆的女孩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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