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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2)

作者: 绯瑟 阅读记录

我挺爱老七,可惜我也不是领导。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老七依旧做老七,大家老七老七叫了这么多年,没几个知道他真名,就连我也不知道。

我搜尽了他半生记忆,这个男人的名字早已模糊,翻看他的记忆铺,我见过最多的不是人,而是一颗颗头。

此男不拘名姓,却钟爱名人的头颅。

有位尹教主,大名鼎鼎,爱好美容养颜,日敷少女血,夜食童子肉,丹田里有一股邪功滋养着,五十多岁了还像个二十多美青年。

老七在他的教内潜伏七天,最后单刀独闯内室,取了他狗头一颗。

过程壮阔华丽、全场波澜起伏,节奏恰到好处,没有什么值得挑剔之处。

却是他最后一次刺杀。

这里得补充一点,他在教主手上没吃亏,只是邪教头子这一死,教徒们和死了精神爹妈似的,一个个红了眼,疯狗似的围住了老七。

十几个回合后,教徒们和一排豆腐似的碎在地上,而老七,他的脑袋上擦了一刀,表皮破了点,乍一看就是一道毫不起眼的小伤,你得拿着三倍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伤口很小,只是刀刃上淬了毒,见血而入髓。

七个字,乱刀砍死英雄汉。

老七被送回组织时还醒着呢,过几天就彻底成了植物人。他这一身铁骨铮铮化作绕床的怨气,偏偏换了我来,可见世道它不长眼,如果这个世界有个作者,我们可以骂她一万遍后妈。

我十分惋惜,三分惭愧,我还反省了一下自己鸠占鹊巢的行为,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我就人模狗样地站起来,开始揉脸了。

老七就这么走了,我还活着。

方即云是个人,人的眼长在前面而不是背后是有理由的,人活着只能向前看,往后看的是小狗。

房间的门忽响了三声,我马上往后看了一下。

这时房门又响了三下,每一下都像雷神拿了大锤在我胸口一通乱打,遇到这种事情,我肯定是屏息、冷静,沉住气。短短十几秒间,我经过多番努力,终于打败了我的勇气和上进心,我打死也不去开门。

你想我这脸,它紧绷着呢,该是稳如德牧,但我这心很老实,它砰砰乱跳,分明慌似泰迪。

敲门声越发高昂了,我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床底、衣柜,还有屏风,我觉得下一秒就能躲进去,我期望自己能挤进最小的缝隙里,从此就做个纸片人。

可房门没给我这二维化的机会,它在一声哀嚎中四分五裂,自己先二维化了。

门框只剩下一些碎木残骸,从中走出了一个人。他以一种嫌恶的姿态拍了拍肩上的灰,抬起头,看我。

这是一个年轻人。

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那高耸的眉骨,还有那薄得像被整容手术削了一截的唇。

唇形上窄下薄,凄厉胜过凌厉。唇色是中毒红加了一点死亡芭比粉,衬得脸色死白死白,更有一股戾气难遮难掩。他就像一个打了三天三夜梦幻西游,结果打个瞌睡就发现自己被盗号的愤怒网青。

年轻人一看我醒了,冷冷一笑:“你居然还能醒过来!?”

我冷冷问:“你很失望?”

年轻人继续冷冷一笑。

我俩就这么古龙式地“冷冷”来“冷冷”去。我想再这么说下去,咱俩总有一个会先被冷死。

年轻人不“冷冷”了,他阴着脸,富有感情地,阴阳怪气地问我:“你身中剧毒,本就无药可医。大夫都说你醒不过来,你是如何醒的?”

这个语气就很有意思,好像他很盼着老七死。

更有意思的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他哪位。

事情有些小小的尴尬,但老七的人设不允许他做出太多的表情。为了不走形,我压了疑惑恐惧等一系列出卖内心的表情,我冷着一张脸问他:“你是谁?”

年轻人脸一白,惊的是我敢不记得他,又怒得脸上一震。他那上脸颊和下脸颊一下子分开,被怒火一折两翻,才在骨架上重新会师。

这个表情十分鬼畜,真是让我倍感熟悉和亲切。他从前肯定也在老七面前做过这样的表情,这一看,我就像在头脑宫殿里到处浪,打开了一个记忆的房间,发现里面有1个读档点。

读完档,我就想起这位“冷冷”弟是谁了。

第2章 镜子

我叫方即云,我终于想起这位“冷冷”弟是谁了。

他是个杀手,组织排名第八,正巧被老七压了一头。

老七出事前,这位老八就处处针对,三天两头来斗武。

但老七这人也是很有毅力,老八几十次挑衅,他居然能几十次不还击,每次都和躲小广告似的躲过去,张口闭口就问——“你是那个排第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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