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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96)

郁棠想起前世郁远的婚事,就是定得太匆忙才出问题的,她不由道:“姆妈,我们要不要访一访人家。虽说卫家表小姐你们都见过,可那时候毕竟身份不同,了解的也不同,娶媳妇,还是按着娶媳妇的要求看看才是。”

“你说的有道理。”陈氏笑着,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去歇了吧!明天我和你大伯母还要忙着和卫家相亲的事。”语气有些敷衍,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把郁棠的话放在心上。

郁棠暗暗着急,盼着卫小川能早点找她,她也可以打听打听。

可直到两家定下了相看的日子,卫小川也没有来找她。

她急起来,偶尔和陈婆子说起这件事:“也不知道卫家为何要这么快把婚事定下来?”

陈婆子显然了解得比她多,闻言呵呵地笑,道:“卫家肯定急啊!卫家表小姐比我们家远少爷要大三岁呢!”

郁棠讶然。

陈婆子就低声和她道:“卫家的表小姐姓相,父亲是富阳的大地主。她生母病逝后,相老爷娶的是杭州沈家的嫡小姐,那位沈氏据说脾气很大,不太能容得下相小姐。相小姐的父亲没有办法,这才把相小姐托付给了卫太太教养。虽说相小姐长在卫家,可相家也不是破落户,相小姐的婚事卫太太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这一来二去的,就把相小姐的婚事给耽搁了。我寻思着,这次相小姐和我们家远少爷的婚事,十之八、九是卫太太先斩后奏,所以才会这么急。”

郁棠道:“那我姆妈和大伯母知道吗?”

“连我都知道了,太太和大太太怎么会不知道?”陈婆子瞥了郁棠一眼。

正巧双桃抱了一小筐准备做梅干菜的新鲜芥菜从厨房走了进来,插言道:“既然如此,卫太太怎么不把相小姐留在家里?”

“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小丫头们不懂事呢?”陈婆子一面指使着双桃把芥菜拿到井水里洗干净,一面道,“卫太太那样有主见的人,为何不敢做主给相小姐定个婆家,那是因为这婚姻大事可不像买衣服买鞋子,看着喜欢,看着好就成。别的不说,就说我们隔壁的吴老爷,当年和吴太太也是门当户对,相貌相当,让人看着就羡慕的一对,可你看这些年过下来,吴老爷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可家里的女眷也越来越多了。”说着,她压低了声音:“我听吴老爷家的婆子说,吴老爷这些日子一直在杭州城,养了个戏子。吴太太生怕吴老爷弄出个孩子来,准备在家里装病,把吴老爷骗回来。”

“还有这事?!”双桃睁大了眼睛。

话题全跑偏了。

郁棠莞尔。

前世她觉得陈婆子嘴碎,什么事都喜欢说一通,重生回来再听她唠叨,只觉得亲切。

而且,这个家里不管是陈婆子还是双桃、阿苕,都把郁家当成自己的家一样,陈婆子和双桃后来跟着她进了李家,阿苕一直跟在郁远身边。郁远没了之后,他就去了一家铺子当了个小掌柜,娶了妻,生了子,日子过得不怎么宽裕还记得去看大伯母,记得去给郁远上坟……

郁棠眼眶湿润。

陈氏的声音在后院响起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不是说让你去买两只桂花鸡回来吗?我等会要带去大嫂那边招待媒人。”

陈婆子慌慌张张站起来拉着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忙道:“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郁棠哈哈地笑。

陈氏看着皱眉,道:“你也别笑,让你绣的帕子你绣得怎样了?等你阿嫂进了门,你这做小姑的难道连个帕子也不给绣一块吗?”

郁棠也惶惶然地跑了。

她在郁远和相小姐相看的前一天见到了卫小川。

卫小川提着个学篮,垂头丧气地靠在她家后门的院墙上,见她出来,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郁棠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弟弟,忙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县学受了欺负?”

“没有!”他嘴抿得紧紧的,看得出来,心情非常的不好,“县学里有沈先生,谁敢欺负我。”

“那你这是……”

“我已经查到了。”他目光有些阴郁,“那天晚上有人看到我二哥和两个身材高壮的男子在我家田埂上走,还以为是我二哥的朋友,就没有在意。但离我们家不远的镇子上,有两个帮闲不见了。照他们的说法,这两个人都又高又壮,是在我二哥去世之后第二天不见的。剩下的,我没敢查……”

是因为没敢查而闷闷不乐吗?

郁棠把他搂在了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卫小川挣扎了一下没挣脱,身体渐渐地变得柔软。

“你说,那些人怎么那么坏?”他有些哽咽地道,“要坏人姻缘而已,多的是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