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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洗白计划[穿书](266)

萧霁宁觉得自己用这样的话来逼迫一个老人家做出选择有些过分了,但他确实需要温榆来辅佐他。

谢相闻言抬起头来,目不转视地望了萧霁宁须臾,随后他所说的话,却让萧霁宁怔愣了许久。他道:“温榆的确乃老臣门下学生,他更是老臣门下最得意的弟子,老臣看着他长大,此子虽不姓谢,却有我谢氏风骨。”

“若皇上相信老臣,姓我谢氏一族,温榆定当不负皇上所望。”

说到后面,谢相竟是直接撩起衣摆在萧霁宁面前重重跪下,行了个大礼。

谢相下跪行礼这个动作叫萧霁宁猝不及防,因为谢相年事已高,萧霁宁又十分敬重他,所以每次上朝时,萧霁宁都会给谢相赐座,特允谢相不用站着上朝,见他更不用行大礼。

现在见谢相如此,萧霁宁回过神来后都来不及去细想谢相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便赶紧走下台阶到谢相面前弯腰亲自将谢相从地上扶起:“谢相,朕不是说过你不许行大礼吗?”

“老臣这是高兴啊。”谢相声音有些发颤,眼眶也是微微红着的,“信皇上如此信任老臣。”

“是,朕知道。”萧霁宁点着头,“朕当然是信任谢相您的。”

但从内心深处而言,在这一刻,萧霁宁对谢相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震撼与敬佩。

他用朱红写下封温榆为状元、裘文柏为榜眼、柳淮为探花的圣旨,坐在帝座上望着席书捧着圣旨到殿外,给等候在那的考生宣读圣旨时,神色依旧怔然。

大殿之外,得知自己真正取得了状元之位的温榆,神色也是如此。

他怔然,是因为他在殿外看到了谢相在萧霁宁面前跪下的那一幕。

状元之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不会欣喜、也不会惊愣,可谢相下跪,他却是完全猜测不到的,而谢相这一跪,他也知道是为什么。

“老师……”温榆也红了眼睛,轻声喃道。

太监宣读完圣旨后,他没有立刻出宫回家,而是站在宣政殿外,等待着谢相从大殿内出来。

谢相也似乎早就猜到温榆会等在殿外,他遥遥看见温榆的身影时还笑了笑。

陈钰和杨文宇走在谢相身后,看出谢相似乎有话要与新科状元说,他们便避开走了别的路。只是半路上,瞧见谢相和温榆见面的陈钰微眯了下眼睛,勾唇对身旁的杨文宇道:“杨大人,方才在大殿上,我为状元说话,便是徇私,怎么谢相为状元说话,你却一声不吭啊?”

杨文宇斜斜睨陈钰一眼,冷哼道:“谢相令我敬佩,而你?”说完这话,他便甩袖负手而去。

陈钰望着杨文宇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唯有眼底的眸光更暗了几分。

而另一边,温榆不等谢相走近他,便赶忙跑到谢相面前,双膝一弯就要跪下,认错道:“老师,学生瞒着您偷偷来参加殿试,是学生的不对!您——”

谢相见状却拦住温榆,不让他跪下,还打断他的话道:“你不必解释了,老师都知道的。”

他既不问温榆是不是陈钰帮的他,他又许了陈钰什么好处,也不训斥温榆为何不听他的话,只是轻叹一声道:“这是你最想要的。”

温榆红着眼睛,沉默片刻,便开口一字一句郑重道:“老师,学生读书,为己,为权、为国、也为民,请老师相信我。”

为己,所以不能听您的话避开殿试;

为权,所以得在皇帝最需要人的时候入仕;

为国,所以必须在国家忧患渐起时挺身而出;

为民,我自会遵守我的本心,您的教导,让百姓平安顺遂。

“我知道的,终究是我老了。”谢相明明点着头,却没直说他到底肯不肯信温榆,“既然你意已决,老师便最后帮你一把。”

“只是你知我规矩,有陈钰在前,我也不能对你例外,你既为权。从今往后,我便不再是你老师,你也不再是我学生,我只是你的同僚。”

温榆双目赤红,喉结滚动着,闭着眼睛吐出一个“是”字。

“你长大了。”谢相拍着他的肩,走在前面引着温榆朝宫外走去,一步一步缓缓远离这个耗费他数十年光阴,夺走他女儿性命的皇宫。

“太子妃死时,我很后悔,后悔送她入宫,更恨是因为我在这个位置上,才让她入宫。”

“可也正因为我在这个位置上,而往事不可重来,所以我不改初心,不能改,也不愿改。”

谢相走到快至宫门处便停下脚步,因为那里有人牵着系有红缎的白马,正在等新科状元上马游城,满京都的百姓也在等着看一眼这位状元郎。

而他对自己这位曾经最心爱的学生,教导的最后一句话是:“温榆,你要好好做人,做对得起我大萧、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的人,才能不堕我谢氏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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