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一会儿,顾渊又一次开了口:“其实那只‘公鱼’……”
“我那些朋友们都劝过我了,他朝我要东西,归根结底是我对不住他,我愿意补偿他。”林信垂眸,“我平生磊落潇洒,与谁都是好朋友,却唯独对不住他。我不给他送东西,我心里愧疚。顾仙君,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顾渊抿了抿唇,用很轻的声音道:“你喜欢他。”
不知是林信没听见他的话,还是没来得及说话——
那个假冒的“公鱼”收到了林信给他传的雪莲,给林信回了信。
素笺松墨,上书“多谢”二字,素净娟秀。
林信将“多谢”二字看了两遍,将书笺叠起来,没有收进他随身带着的小布袋里,反倒收在了怀里。
顾渊淡淡地瞥了一眼,索性直接道:“他不是你调戏的那个‘公鱼’。”
林信愣了愣,很快转眼看他:“顾仙君怎么这么说?”
“他不是,我才是。”
顾渊故意不看他,语气里却仿佛有几分委屈。
原本该自己的好处,平白都被一个冒名顶替的人得了,他可太委屈了。
林信歪了歪脑袋,仍是看他:“你?”
“你连你调戏的‘公鱼’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你连给你传书的‘公鱼’的面都没见过,凭着几封书信你就说他是‘公鱼’,未免武断。”
“那顾仙君又怎么说自己是‘公鱼’?”
顾渊看看他,一伸手,把他揽到自己怀里。
那时顾渊坐在桑树下的青石上,林信坐在他身边,顾渊将他揽进怀里,顿了顿:“天池当晚,本君是这样抱你的。”
林信推了推他的手,想要站起来,却不料顾渊的修为仿佛比他高许多,威压之下,动弹不能。
顾渊抱着他,一偏头,瞥见他白皙的面颊与脖颈,万年不动的本心又狠狠地动了一下。
他的手扣在林信的腰上,暗中把他装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小布袋给拿走,还把他的小竹哨也拿走。
顾渊低头看他,看见他微微上翘、仿佛带笑的唇角。
“我才是‘公鱼’。当晚在天池,我是这样亲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信信:我是谁,我在哪,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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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鱼鳞
“你别过来,我吹哨子……”林信一摸腰间,“我哨子呢?”
顾渊方才就把他的哨子拿走了,林信被他按着后脑,分明还没亲上,他却有些红了脸。
“住口!停嘴!”他回过神来,一巴掌别开顾渊的脸,往后躲了躲,“顾仙君,你我认识还不到三天。你还说你是‘公鱼’,当日是我调戏的‘公鱼’,不是‘公鱼’调戏的我。你看看现在,那是我调戏‘公鱼’吗?现在是你在调戏我啊。”
顾渊却答道:“当日‘公鱼’还不开窍。”
“你要真是‘公鱼’,那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哈。”
林信这模样,分明就是不信。
顾渊揉揉他的脑袋,正色道:“我真的是‘公鱼’。”
林信见他神色认真,也不由得有几分怀疑,扭头看他:“你真的是‘公鱼’?”
“真的。”
林信使劲掰开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让我回想一下。”
他站在顾渊面前,看看他的面容,实在也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公鱼”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顾渊端坐在他面前,坦坦荡荡,任君查看,全没有方才胡搂胡抱的模样。林信要是记得,就该知道,这些事情,顾渊是跟他学的。
他当日在天池,就是这么对“公鱼”的。
可惜他不记得了。
林信又想了想,拍拍他的肩:“麻烦顾仙君站起来让我看看。”
两人相对站着,林信摸着下巴,上下看了两眼,忽然朝着他伸出手,隔着衣料,反手摸了一下他的腰腹。
出气似的,林信拍了他一下:“麻烦顾仙君以后不要同我开这种玩笑了。”
西山天池的“公鱼”顾渊实在想不出办法来证明,他自己就是他自己。
这个证明有点难度。
以为自己被开了个无趣的玩笑,林信也没说重话,只是向他解释:“当晚在天池,我那个‘公鱼’把我按在池壁边,他化成人形之后,腰腹上有鱼鳞,硬得把我腰上划了一道大口子。方才顾仙君腰上,应当没有鳞吧。”
顾渊一愣,忙解释道:“就是因为当日划了你一下,所以本君才……”
所以前几日一见到你,才立即把伤了你的鳞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