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这才惊觉,当初那个单纯快乐,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魏争不见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竟让他完全看不透起来。
何府很大,有许多回廊蜿蜒曲折,如果对这里不熟悉,很快就会让人迷路,所以陈二狗一个人呆着时很少出门,他如今住在何碾之府上已经很打扰了,他不想在多添麻烦。
温热的雾气缭绕,整个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画着秀丽山水的屏风后,陈二狗斜靠在木桶边,他搭在桶檐上的手臂,结着一粒粒水珠,双眸紧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隔着屏风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陈二狗并没有睁眼:“棠香,我说了不需要人伺候。”
进来的人脚步很轻,他停顿了一下,随即绕过屏风到了陈二狗背后。
陈二狗皱眉,心道这棠香怎的不听,正准备转头时,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环住他,来人将脸埋进他颈窝内深深嗅了一口:“二狗哥,你怎么来京城了?”
你看,魏争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我好想你。”,也不是“你怎么才来找我。”,而是:“你怎么来了?”
陈二狗心中苦笑,明明有些事不需要戳穿就应该明白的。
他拍了拍魏争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这才转过身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今日在飘香居不是不认识我吗,怎么?现在舍得认识了?”
魏争脸上挂上一个笑容,直接避开这个话题,他像曾经常做的那样,抓着陈二狗的手,只要委屈着撒撒娇,他就会原谅他。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为了帮那个小王/八/蛋,你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他有些酸溜溜的说。
哪知陈二狗却不领情,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看着魏争不冷不淡的道:“这里是何府,你怎么进来的大晚上来找我就是说这个?”
魏争看着陈二狗身上那层薄薄的衣衫,有些地方被还来不急擦拭的水珠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透出若隐若现的肌肤,室内一股股弥散的香气,瞬间像一股热流冲击进身体,在汇聚到下腹中。
那底下可是什么也没穿呀,这个认知让魏争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发直:“不是,我只是很想你,所以就溜进来了。”
他随口说着谎言,他来这里其实只是为了确定,陈二狗进京的目的罢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要知道在京城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他早已不是青山镇那个毛头小子,两年前他还十分依赖那个男人,看不见时就觉得抓心挠肝的想的厉害。
他也找过不少长相俊美的少年,可任那些少年如何撩拨,他就是提不起兴致,甚至觉得恶心,他想,比起男人或许他更喜欢的是女人。
由俭入奢易,可由奢入简难啊,他在京城呆了三年,吃着曾经在青山镇从来吃不到的美味,享受着下人的服侍,被权利蒙了心的他已经不想在做回曾经那个一无所有的魏争。
如果他没有来京城,或许他真的会一直陪在陈二狗身边,可是,当他母亲带走他的时候,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只是,当陈二狗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时,曾经那种悸动,像复活的细胞一样,又回来了,面对着这具成熟男人的身体,他竟然有克制不住的冲动,天知道今日在飘香居戏台上跳舞时,他有多想冲上去,将这个该死的男人按在地上狠狠!干。他,让下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属于自己。
他想有没有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呢,既可以让他留在身边,又可以以现在的生活方式继续下去,可是想要继续现在的生活,那就必须得娶宁远将军的独女宁杏儿,因为,他必须巩固自己的势力,在权力的中心,落后的人,就会被无情的踢出局。
可他忘了,陈二狗向来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不屑去破坏别人的幸福,眼里也揉不得任何沙子,当然,他绝不会给魏争这个机会,就算他自己再难受,如果这个男人当真不爱了,他可以拍拍屁股从此消失。
魏争的话终于让陈二狗有些动容,三年不见的人,此刻就活生生站在眼前,说着情话,谁不动容呢?
他脸色和缓了一些,问道:“可我听说你要娶宁远将军的女儿。”,他在等一个解释。
果然,魏争顿了顿才开口:“我娶他是迫于无奈。”
陈二狗脸色变的难看起来:“你若真不想娶,谁还能逼你娶她不成?”
“二狗,京城这个地方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稍有不甚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你爬不起来时,谁都会上来踩你一脚。”
或许是看见陈二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又沉默了一会,保证道:“我答应你,我不会真的娶她,我会去退婚,你别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