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
温焱环视众人,突然笑了,守城不利?该当何罪?他冷冷看着在场的人,掷地有声,“宁远,你明知敌军有诈,却不带兵回援,延误战机,以至于涣城差点失守,上万人殒命,又该当何罪?”
宁远将军冷哼一声,看着温焱手中的刀,“我乃皇上亲封的将军,你只不过是一个副将,在你守城不利时,我却拿下了罗池城,你却来质问我该当何罪?”
他得意的笑了笑,低声道,“我就是故意不回援的,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我?”
温焱的手握紧,气笑了,“宁远,延误战机,置数万将士性命于不顾,不配为一军统帅,该就地格杀!”
他说完,手中寒光一闪,一个颗新鲜的头颅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咕噜噜滚了老远。
鲜血溅到墙面上,各统领已经吓傻,直直从位置上弹了起来,陈统领一手指他,“你、你、你——”
温焱冷冷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刀掷到地上,“一切后果,我自己担着。”
涣城守住了,数千百姓也守住了,可这片土地上,却埋葬了成千上万的将士英魂。
夜晚的京城,飞来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到鸽舍的柱头上,它脚上绑了个信筒,有人将它取了下来,展开一看,匆匆往温帝的寝殿而去。
桌案后的皇帝,从侍卫手上接过一封信。
“边关来报。”
上面寥寥几句,却揭发了宁远将军的罪行,皇帝龙颜大怒,连夜派人往边关送去谕旨。
被下入大牢的温焱放了出来,他看了看边关放晴的天空,迈步走了出去。
前半生的画面一幅幅从眼前掠过,他径直往城中心走,涣城四处都在修葺,无数百姓被军队们安置在一处。
到了城中心,他停下来驻足而望,哪里正有人在刻碑,上面已经刻了不少名字,他走过去,刻画的人停下来恭敬的向他做礼。
温焱轻摆了摆手,那人退了下去,他伸手轻轻跟随痕迹刻画,紧跟着手一顿,指尖下刻着一个名字,胡安。
他想起初到军营那个说话刻薄的大胡子统领,可在最后关头,也是他奋力的保护自己。
尽管他面上如何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这些都是昔日的战友,是生死相依的同伴。
他接着往下看,慢慢在石碑上寻找着什么,突然一个名字跃入眼眶,魏争两个字,刻在石碑最末端。
他额头慢慢抵上冰凉的石面,从后面看上去,他的肩膀似乎在颤抖。
“小焱。”,有人从后面叫他,颤抖的肩膀一顿,温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回头。
一个温热的拥抱从后面包围上来,消瘦的下巴搁在他肩膀处。
“小焱,你现在原谅我了吗?”,他小心翼翼,似乎没感觉到对方的抗拒,双手搂的更紧了些。
怀中人良久没有动静,过了半晌,温焱终于动了,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拉扯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随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魏争喜极而泣,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等不来这一天了,可现在,面前人就静静依偎在自己怀中,他心脏鼓动,不受控制的狂跳,双手越发环紧。
温焱却从他怀中挣开,他看上去面色依旧平淡,魏争疑惑的眨眼。
“我有些乏了。”,他独自往前面走,魏争还站在原地,狂跳的心脏渐渐平息,难过的转身看着那个人走远的背影,不是原谅他了吗?怎么还是这般冷淡。
温焱脚步停了停,这才回头,“怎么还不走。”
刚还死灰的心突然复燃,魏争高兴的想要蹦起来,可腹部的伤口却将他拉扯回地面,可他仍然高兴的跟了上去,无论如何,他终于再一次到了他身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外族大军失了罗池城,涣城一战又损兵折将,士气一度溃败,我军趁机反扑,将外族大军逐出国境五百余里。
边关安定,百姓们安居乐业,温氏王朝又恢复了最初的安定。
营地主帐内,魏争将沏好的茶放到桌面上,绕过桌案,轻轻替温焱揉捏酸软的双肩。
温焱手上正拿着一张信纸。
“温王府的信?”
“嗯。”,温焱淡淡哼出一个音节。
“信上如何说?”
温焱将那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催我回京。”
魏争的手顿了顿,“是该回去了。”
他看着温焱平淡的样子有些挫败,虽然小焱答应原谅他了,可他总觉得,两人之间并没有达到完美的契合,面前的温焱再也不会像刚从青山镇出来的陈二狗,他心中叹了口气。
外面有人送来一叠水果,魏争走过去,将盘中最鲜艳的挑出来放到一边,将它们打理干净在送到温焱面前,他看着埋头整理文件的男人,将那些剩下的青涩果子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