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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此多娇(206)

顾之澄光是想想若她以女子身份待在陆寒的身边是何光景,心里头就比方才闾丘连走后还要凉了。

所以她绝不可能,让闾丘连将这件事说出来。

夜凉如水,顾之澄躺在帐幔中,最终又忍不住坐起来,一头青丝如瀑散在身后,巴掌大的小脸露出决绝的神情。

她咬着唇,瞥了瞥窗牖外透进来照在地上的月光,皎皎其华,明明如霜。

这宫里的夜,太冷,也孤寂了。

想到只要忍一年多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她的心里方能宽慰些许。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好机会,她绝不会允许闾丘连破坏。

思忖片刻,顾之澄伸手,从厚厚几层的锦缎褥子底下,摸出了一样东西来。

是阿九送给她的玉哨。

顾之澄纤长白嫩的指尖捏紧了玉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到唇边,轻轻吹响了它。

过了不到一刻,阿九果然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准时出现在了她的寝殿内。

阿九脸上木然的表情比冬日的夜还要冷,可是此时却出现了一丝急切的波动。

这是顾之澄第一次吹响他送的玉哨,想必是遇到了极棘手的事情。

他最怕的是有人刺杀,所以忙不迭地就赶了过来,甚至没来得及跟府里一同值夜的侍卫打一声招呼。

见到顾之澄一切安好,只是脸色似乎比平日里白一些,他才稍稍放了心。

只是走近一些,见到顾之澄漉漉的眸子惊惧不定,碌碌地转个不停,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他一颗心又重新高高的提起。

“阿九哥哥,你来了......”顾之澄见到阿九,不知怎的,眼眶止不住的酸胀起来,就连声音也不受控地带了几分哭腔,又软又糯,让人听得莫名心软。

她以前是什么都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性子,尤其是上一世,无论多么艰辛委屈的事情,她都一个人默默承受。

宁愿深夜里独自卧在衾被中长夜痛哭,也不愿意让任何人瞧见她的一滴眼泪。

不是因为她太过坚强,而是实在无人可说。

刚过易折,许是上一世默默咬牙坚持了太久太久,心也格外累。

所以这一世,她总忍不住软弱一些,想要多撒几句娇,多几个人可以拥抱。

也很幸运,上一世她不曾拥有的。

这一世都侥幸地遇见了。

比如阿九,比如阿桐。

所以在他们面前,她好似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能将眼泪和委屈都硬生生的憋回去。

反而是一见着他们,原本能克制得好好的情绪都仿佛有了宣泄的地方。

阿九的身影一落入眼眸,眼泪珠子也就不听话了起来。

“别哭。”阿九看到顾之澄晶晶亮亮的泪珠子在眼角打着转,心中万分焦急,疾步走到顾之澄的床榻边,问她,“怎么了?”

顾之澄还在憋着眼泪,声音也闷闷的,带哭腔的尾音仿佛一个个小钩子,将人一颗心勾得七零八落似的。

顾之澄委屈巴巴的憋着泪,用浓重的鼻音将事情全与阿九说了一遍。

阿九听完,漠然不语,站在顾之澄的床榻边,宛如一座雕塑。

顾之澄偷偷瞥了阿九一眼,也觉得自个儿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着实有些丢人。

所以想趁阿九不注意时,偷偷用衾被的一角擦掉眼角不小心没憋出而渗出来的一两颗晶莹。

但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哪能不被阿九看到。

这样明明委屈却又倔强着不叫人担心的模样,反而让阿九一颗心更沉了。

他眸色转暗,黝黑得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声音也冷得几乎结成团似的,在夜色浓重里宛如鬼魅,“可要......杀了他么?”

顾之澄愣了愣,有些不解地抬起眸子,杏眸晶亮纯澈又萦绕着化不开的水雾,“可是阿九哥哥,你的命是摄政王的,不是只为了他才杀人么?”

阿九身形一僵,默然无声。

这是阿九曾告诉过顾之澄的,所以她一直记得,也不愿意让阿九为难。

因而,顾之澄接着说道:“我不要阿九哥哥你去替我杀人......只要你替我想想法子,将他毒哑了抑或是如何,最好是说不出话来。再不济,就让他再也没法子进我顾朝传播谣言。”

阿九的眸子变得沉重而幽深。

这样的法子是有,可惜......都不如死人来得安全。

只有死人才可以彻彻底底的不再开口,才能将所有的秘密都烂在肚子里。

这是阿九在暗庄里执行任务这么多年,领悟到最深刻的道理。

“阿九哥哥,反正还有两日,你不必急于这一时。”顾之澄纤长的睫毛扑簌了几下,突然又为自个儿冒冒失失喊来了阿九而懊恼起来。

她原本只是慌得六神无主,可因为阿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她也不好与阿桐商量,所以才情急之下唤来了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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