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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归(11)

作者: 蓦淼淼 阅读记录

“李滉,聿南,这是在干嘛呢?”

张悦然破开人墙,走到周聿南和李滉身边,看见了李滉抱着的小夏,惊疑不定道:“你们抱走人家的猫了?”

花衣裳的女人见家长来了,一推儿子,把他当作自己的人质,对张悦然说:”你儿子养的猫把我小孩抓伤了?你怎么赔?“

张悦然知道李家不养猫,但看李滉抱着小夏那股亲昵的劲,又想到两个孩子可能背着她养,就低声询问两个孩子。

知道来龙去脉后,张悦然和声和气地对花衣裳的女人说:“大姐,这不是我家的猫,就是两个孩子抱着玩的野猫。不过这狂犬病危险的很,您还是赶紧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我给您垫垫车费。”

花衣裳女人当然不能止步于车费,她抓起儿子右臂,抬高展示给围观人群,仿佛她儿子成了件有观览价值的艺术品。

给人看过一圈后,女人又开始了她的言语讨伐。张悦然被她放炮似的语气炸得头疼,抓起周聿南和李滉,要挤出人群。那车费因女人的无礼免掉了。

女人拦在他们面前,男孩被她遗忘在人群中。她两手攥成拳,话语间已然忘了他的儿子,只奔着医药费去。

张悦然不想跟这女泼皮废话,掏出感应锁就开了一楼的铁门。周聿南和李滉要跨进去,花衣裳女人猛地拽住周聿南,又一掌推出李滉,身子堵在门前,做了道人形门。

李志杰带着二老散步回来,就看见家门口横着这道“门”。他还未开口,李滉的奶奶前跨几步,笼在张悦然和两个孩子前,猛提口气,对女人叱道:“滚你/妈的!要不要脸?”

随之而来的,是一大串击碎周聿南对汉语美好想象的词句。

李志杰了解他/妈/的个性。一旦她开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老人家毕竟有高血压,要是一会骂上头,气血上涌,弄出个脑血栓可就不得了了。想到这,李志杰拉住老人,字字板正地对花衣裳女人说:“你在这闹也没用,钱我一分也不会给。你再在这堵着,我就叫房东了!“

李志杰掏出手机,拨通房东电话。花衣裳女人见再耗下去也拿不到钱,飞出一脚,踹得铁门“梆梆“响,拉过正懵然的儿子,步履沉重地走了。

回了家,李滉还抱着小夏。李志杰屁股一着板凳,就“砰砰”锤了新买的餐桌两下,他的火气直逼李滉,李滉低着头,两腿抻得笔直,安心受着李志杰的骂。

李志杰骂他,他心里反而好受些。他骂他,正说明小夏有留下的希望。李志杰真正反感李滉做某些事时,从来不动声色;他动怒时,则说明事情还不太严重。

周聿南本来站在门口,这时走到李滉身边,打断李志杰的咆哮,说:“叔叔,你别骂了。这猫是我和李滉一块养的……”

李志杰的怒气突然被周聿南打断,他像被只掐住脖子的鹅般哽住半晌,再出口时,语气已平和不少。他抬手招李滉过来,薅了小夏的软毛几下,嘀咕道:“这猫看着吓人的很,你们养着也不怕。”

李志杰说的不错,小夏长得是有些吓人。动物残疾在眼睛上,比残疾在任何地方都要可怕。眼睛没了,等于对外界的感知被叫停了一半。没人照顾的小夏,基本可以说活不过三天。

经此一事,小夏在李家安了窝。它的窝放在周聿南和李滉房间的角落,方便两人每天照顾。

新年就在一片寂静与乏味的忙乱中过去。

县一中开学早,李滉还待在家期待着正月十五改善伙食时,周聿南已上了一周的学。

一中对学习抓得严,开学来了场摸底考。成绩下来时,周聿南有些意外。

他拿了级排第一。

他没想过要拿级排第一。周敏把他安进平行班,平行班美其名曰平行班,实质上则是将优劣不等的学生混杂在一块,与实验班分开管理。周聿南以前没少拿级排第一,但那是在镇上的初中。

镇上初中的学生数,不及县一中一半,没有可比性。周聿南也不以曾在镇一中当第一为衡量自己成绩好坏的标准。

这次意外的第一,让周聿南成了班里同学交头接耳时谈论最多的对象。

不到一个月,他陆续接到了一些书信。

那些书信被塞在他的书桌内,也有大胆的寄信人,直接将它们搁在他书桌的正中,像在宣誓什么。不过,大部分书信,还是夹在周聿南的课本里,在他翻页时猝不及防地掉出,还不待他捡起,就被一旁的男孩们抢去观看。

收到第一封信时,周聿南怀揣着好奇与隐约的激动拆开它。他不敢细看,那上面的文字带着超现实的激情与不合理情理的幻想,让他手上冒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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