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那一枪是为了试探初恋。如果初恋没有因此杀我,就意味着我能杀郎夜西。
我终于为我妈妈报仇了。
初恋即刻夺下郎夜西手中的枪,一连补了好几枪。
郎夜西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就这样断了气。死前似乎极力想扭头看什么,却被初恋打中脖颈,死不瞑目。
我知道初恋敢在这里开枪,必然已经除|掉|山庄里郎夜西的心腹。我也以为他是侥幸逃脱警方之手,却没想到他只是警方派来转移郎夜西注意力的。
为了将我毫发无伤地救出。
山庄里的确再没有一个黑|道,全是警察。
郎夜西的属下也没命花那些钱了。打从一开始,我爸印的那些假|钞就嵌了定位芯片。警方一早摸清了郎夜西的所有据点,却耐着性子与之周旋,直到他将钱分给各地的属下,便连他们的交通渠道都摸清。
我爸的确很信任老闻。这山庄他入狱前就给了老闻,定位芯片也是老闻的公司研制的。他入狱后国际刑警高级督察扮作狱警找他谈过,他也让他们去找老闻。
他把所有的刀都交给了老闻,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对我下手,只能亲自出山,力挽狂澜。
山庄里除了冯伯伯带领的佣人团队,还藏了老闻的无数保镖。郎夜西带我走的当天晚上,他的心腹就被杀光了。
接着我爸再联系高级督察,要求以初恋为饵,将我从郎夜西手里救出来。
中英联合调查组正在各地风卷残云般地扫|黑,山庄里全是国际刑警,他们黑压压地现身,初恋脑子一抽,就把枪抵上我脑门,拿我作了人质。
我甚至觉得,这也在我爸意料之中。
他想让我对岑为期死心。
为免我爸再留一手,高级督察亲自来了,老生常谈地劝初恋,说已经答应给他减刑,他大可不必如此。
初恋没理他,只贴着我耳朵柔声问:“这次,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我没忍住流泪,“我想我必须让你知道,我爱你。”
只是,我爱我爸更多。
后面这句我没说,岑为期却听了出来。他苦笑一声,闭上眼睛,正要扣动扳机,却被人爆|了|头。
这次那个狙击手终于现身。
是迟源。
初恋顽抗至此,已然没了价值。如果迟源打初恋的手腕,疼痛之下他难保不会用惯性扣板机,迟源见他闭了眼睛,便知他内心挣扎,抓住时机一击致命。
一切尘埃落定,我爸才施施然从山庄出来,手上拿着那本日记。
高级督察想拥抱他,他却不给面子地走向我。
他把日记递给我,“暧暧,世上快乐有很多种。两心相悦、彼此依靠,世所珍贵,值得去体会。”
我抱了他一下,“我爱你,爸爸。”
他轻轻推开我,再走向高级督察,绅士地伸出双手,让人给他戴上手铐。
王者清风,胜败从容。
初恋的尸首被警方抬走。我目送他离去,在心里跟他说抱歉。
我早该跟他说了,却因为所谓的尊严没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山庄虽被查封,冯伯伯他们却没受波及,他让我喊他一声舅舅,告诉我他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他说他会照顾好表哥,因为这是我爸祸害的可怜人之一。
至于可怜人之二,是冯云中。
冯云中才是郎夜西亲生儿子。
我爸却让他们成了|炮|友。
郎夜西隐隐察觉,心神不宁,却想自欺欺人,才会被我爸一举击溃。
我爸因为摧毁|黑|帮有功,十年刑期给他打了三折,我也被允许时常去探监。
判决下来后我去看他。老关说他后悔没给高级督察好脸色,不然说不定能打一折。
我被他逗笑了,他就让我多笑。
我知道他不希望我执迷于过去。
我是一个容易走极端的人。失去了爱情,我便不再相信爱,只追求肉|体的欢愉;失去了节|操,我便沉迷于背叛,觉得男女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动心者输的游戏。
我其实一直在进步,却只是被动接受,从未主动去学习。
也许,我可以像老关说的那样,试一试认真谈恋爱。
老宋跟我坐同一班飞机回国。飞机上他表示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问我先听哪个。
我露出无语的表情,他就先说了坏消息:“新学期已经开始,你缺的课必须补上。”
而好消息是:“学校让我给你补习,之前都不算旷课。”
其实我不喜欢学法律。
我想重新学画画了。
迟弟弟居然还在美院读书。他说国内国外的黑|道势力虽然被清扫,却未必没有漏网之鱼,他必须再观察一段时间。
这个一段时间可长可短,具体他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