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太高冷(115)
在肖随眼里, 从来就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可能是来找他要人?
肖随从来不在面子上和他过不去,就算是要人也不会惊动他, 一辆马车半夜就把人拉走了,虽则他交待了侍卫严查宁亲王的马车,可他的五弟素来法子多得很, 从不会正面与他冲突上。
肖郓想着神色凝重了些,“让他进来。”
张宏顺支支吾吾的, 继续转达肖随的意思,看了看下面站着的几个大臣,“宁亲王说,还请您屏退左右。”
肖郓和肖随杠上了, 管你十万火急!
麻痹老子才是皇帝,鬼才听你的屏退左右,老子就不屏退,你爱禀告不禀告!
底下的几个大臣见肖郓脸色差了起来,纷纷有眼色的告退了,肖郓刚回过神来,说谁都不准走,可一眨眼的功夫,站在殿下的人全退了出去。
张宏顺引了肖随进来,当真听话的又把一屋子宫女太监全领了出去。
肖随进去后刚站定,连礼都没来得及行,只听肖郓铁青着脸说:“五弟的面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肖随不痛不痒的回,“是皇兄抬举臣弟。”
肖郓冷笑,“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说来朕听听。”
“臣弟是来求皇兄一件事的。”
“五弟也有用得着求朕的时候?”
肖随没理会肖郓的讽刺,施施然弯了下腰,恭谨的抱拳对肖郓说:“臣弟想拿一样东西,换柳家全家性命以及……柳闻莺。”
肖郓听着,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开始不安起来,逼自己在龙椅上坐定,“五弟口气不小。”
“比起柳相一枝独秀,皇兄怕是更想除掉臣弟吧。”
肖郓笑起来,“五弟想拿自己的命来换柳相一家?”
肖随从怀中掏出一个长长的锦盒,殿内没有别的人,也没人将锦盒呈上去。
肖郓压住心理强烈的不安,从龙椅上站起,夺步而下,拿过锦盒,闭了闭眼才敢打开。
能比肖随的命更拿得出手的……
肖郓不敢想。
锦盒里是一封圣旨,时日放得有些久了,颜色褪去的淡了些。
肖郓“啪”的一声又把锦盒合上,“老五,你究竟想做什么!”
“拿父皇留下的圣旨,换皇兄永享万世太平。”
肖郓拿住锦盒的手不免有些颤抖,复又把锦盒打开,定了定神,才拿出圣旨掸开来看,扫了几眼脸色已然全变,手掌握紧攥成拳头,死死抓着圣旨的一角,手面上青筋暴起。
偏偏肖随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
肖郓近乎咬着牙说,“朕在这龙椅上坐了五年,当了五年皇帝,现在你又来告诉朕,这一切都是你施舍给朕的么!老五,你可真够本事!光假传圣旨这一条,朕就能杀你千百回!”
“皇兄,臣弟假传圣旨,固然死罪。可昔日臣弟麾下的旧部大都在京城担当要职,就算臣弟没有兵符,一声令下,逼宫围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又有父皇的圣旨在手,”肖随直视肖郓,“臣弟想要皇位,名正言顺,啜手可得。”
肖郓面色惨白,只是如困兽般狠狠地看着肖随,“为什么?”
“皇兄比臣弟更适合坐拥天下,臣弟只是让贤而已。”
“老五,”肖郓看着他,“老五啊老五,你真自私。父皇突然重病,临终前召你在养心殿内,天下人都以为你已是内定的太子。可你收了父皇的圣旨,却又假传圣谕说立我为帝。你何时问过朕的想法!凭什么就这样替朕决定一生!”
肖郓说着一拳挥向肖随,肖随并没有躲,被肖郓一拳打中侧脸,“皇兄说过,想龙袍加身、泽被万民,臣弟却只想寻一方乐土,过自在生活。”
“呵……”
肖郓大笑,“归根结底都是你让的!朕不稀罕你施舍的东西,你想要拿回去好了!肖随,你想过霓练么?若她知道,你是为了不想做皇帝才放弃她,她会如何?”
“我没有放弃过她,我本以为她会随我一起走。但她告诉我,她觉得嫁你也不错,要入宫为后。她已是你的皇后,希望你好好待她。”
“混蛋!”肖郓又是一拳打过去。
“三哥。”肖随还是那样站着,突然这么喊住他,面色平静,眸内深沉。
肖郓不由愣了愣,自他登基以来,再也没听过有人唤他“三哥”。
只听肖随又道,“臣弟知道你一直视臣弟为眼中钉,却又碍于皇祖母动不得臣弟。臣弟愿背负谋逆罪名,再不会威胁到三哥的皇位。从此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不知三哥意下如何?”
肖郓负手背过身去,并不说话,肖随又说:“从此以后,宁亲王肖随,便是奸臣贼子,这道圣旨也任由三哥处置,臣弟愿替柳相背上这个罪名,从此再不进京。而三哥,会是唯一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