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152)

“对！”小馒头义正言辞，献宝似的将苹果又往前递了递，得意道，“这可是我人生中自己削的第一个苹果，我爸爸妈妈和小鸫哥哥都没有吃过呢。”

程烺笑着接过，揉了揉小馒头的脑袋，心想他们未必觉得高兴。

正当这时，蒋鸫拿着碗筷走了进来，另一只手提着电饭煲。他将前者放在支起的圆桌上，将后者放在茶几上，然后挨着程烺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拿过他手里的苹果看都没看就咬了一大口。

小馒头来不及阻止：“唉！”

蒋鸫一边嚼一边蹙着眉问程烺：“这苹果怎么有股大蒜味？”

小馒头削苹果之前自告奋勇给老太太剥蒜来着。

但是程烺没说，抱着胳膊笑了好半天。

晚饭很快开始，大人小孩都坐上了桌，小馒头满面红光地对着桌上的菜流口水，兴奋地宛如他才是那个小寿星。

程烺其实不太会应付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尤其是在二老带着慈爱的目光看向他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美好祈愿与祝福经常令他招架不住，他那些藏在笑容下的别扭和不自在蒋鸫能看个完全。

但在饭桌上不好说，只好等都吃完了饭，老头老太太依旧不让他们插手收拾，蒋鸫便出了院子，在院门口的路灯下找到了蹲着玩手机的程烺。

他脸上映着手机屏幕发出的蓝光，头顶上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在他身下汇聚成一片阴影。在那片阴影中，程烺侧脸从额头、鼻梁至下巴之间有一条好看的蓝色弧线。

出门时蒋鸫有意往门上扫了一眼，发现他们过年贴的春联还在，就是有些损坏，颜色也褪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67章

程烺先是听到了很低的脚步声靠近，过了一会儿才用余光看到有个人影走了过来，他目光没离开手机，原本以为只是个路过的老街坊，没想到这人竟然站在自己身边不动了，不仅如此，还十分利落地蹲了下来，跟他肩并肩，面朝同一方向。

程烺扭头去看，发现是蒋鸫时有些意外。

“你怎么出来了？”

蒋鸫没看他，只是自顾自看着路边自己的影子，开口时听不出什么情绪：“屋里热，出来透透气，你不也是么？”

程烺笑了两声，将手机收了回去，双手插着兜说道：“蹲得我腿都麻了，我先回去了。”

“再蹲会儿呗，”蒋鸫伸手拉着他胳膊不让他起来，“我刚来你就要走，太冷漠了啊小哥哥。”

程烺没挣扎，勾着嘴角笑得更开心了，换了个姿势陪他继续蹲着。

两人没说什么，就静静看着马路发了会儿呆之后程烺就听蒋鸫忽然说道：“你的生日礼物，等到你生日那天我再给你吧。”

程烺疑惑地“啊”了一声，回头看他：“还有生日礼物？”

“怎么没有？你不是过生日么，二十七岁了。”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蒋鸫：“不行。”

他扭头看他，抿了抿唇，过了半晌有些颓丧地答道：“只不过我还没想好送你什么比较合适，我再想想吧。但是你必须得有生日礼物。”

“我为什么必须得有？”

蒋鸫看着他一脸无所谓：“别人家的小孩都有，我们家老小孩也得有。”

“......”程烺一脸无语，过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有些矫情地问：“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嫌弃我老？”

蒋鸫讶然：“为什么会那么想？我就嘴上说说，没觉得...”

“我二十七，你十八。”程烺忽然多愁善感起来，其实自己也知道这都是没影儿的事，根本不用想那么多，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跟压着几块大石头似的，特别不舒服，也可能作为今天过生日的正主，难免会想一些平时不怎么想的事。

程烺将视线从蒋鸫脸上挪开，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皱着眉道：“差点我就比你大整整十岁了，太委屈你了，万一哪天你嫌弃我了，我上哪说理去？”

“不是，”蒋鸫看着他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半晌轻笑两声，“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偏差啊？”

说这话时他的手忽然很痒，特别想凑到程烺脸上捏捏。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因为下一刻程烺就感觉自己侧脸一疼，一股向蒋鸫方向拉扯的疼痛使他不自觉往同一侧歪过去，差点没蹲住直接倒在蒋鸫身上。

“唉，你干嘛？”程烺低叫一声。

“我看看你是不是清醒着，”蒋鸫笑着说，但接下来的话很诚恳，“你别想那么多，哪儿就说到那么远了。而且再说了，我这么帅这么棒棒哒，除了你谁还配得上我？”

“......”

程烺难得变得敏感的心思在看到蒋鸫顶着一本正经的脸却说出一番不着调的话之后消磨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