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欲(111)

然而，更让姜月震惊的是，本该在秋日盛开的山茶花，正错落有致地绽放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妖娆的，尊贵的，纯洁的，白的，紫的，粉的，品目繁多，应有尽有，凛冽寒冬中，满院的姹紫嫣红，美的让人震撼。

“公子，这个时节，怎么会有山茶花？”

赢世安无奈笑笑，“珍夫人喜山茶花，父王便命匠人收集全天下的品种种在院里，这些茶花在匠人的料理下，四季皆有茶花开！”

这北魏王还是个痴情种啊，难怪了，姜月先前还在想，王上先前还不同意婚事，怎么见到她的脸后就变卦了，原来都是托她姨母的福啊。

想到此处，姜月不由叹道，“王上还真是爱重珍夫人啊！”

赢世安不置可否，只拉着姜月徜徉在幽香沁鼻的林间，娓娓道：“在南诏之时，我曾应承你，解释你姨母的死因。”

姜月眨了眨眼，似是有些明了，“因此你带我来这里？”

“没错，你也看到了，你姨母便是逝世多年，我父王也是念念不忘，当年更是盛宠无双，若不是她出生乡野，怕是早就越过了母后，当上了北魏的王后。也正因为如此，她死之后，所有人都怀疑是母后下的手。”

难道不是吗？这样看来确实芈后嫌疑最大，可她毕竟是世安的母亲，他既然相信芈后，她自然也是信他的，可她也想知道珍夫人的死因，于是问道：

“所以呢？珍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起先，宫里都传珍夫人是中毒而亡，却不知其中细节。直到两年前，我的人才查出，珍夫人是用了三岁的赢机喂给他的膳食，才毒发身亡。”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赢机？珍夫人误打误撞替他死了？”

姜月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对赢机实在太过残忍，一辈子活在弑母的罪恶当中，还不如死了干脆，只要他活着一天，便用永远忘不了，是他害死了他的母亲，而该死的那个人是他，他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罪恶，永堕苦怨，唯有报仇雪恨才能稍稍减轻他的罪恶感。

很显然，芈后乃至世安公子都成了他报仇的目标。

果然，世安公子点点头，“不仅如此，因为母后主理后宫，其他夫人也都谨小慎微，赢机便认定此事乃母后所为。”

虽然不该这样想，姜月却也认为王后嫌疑最大，又不好直说，只抿嘴抬眸望着他，不发一语。

赢世安一叹，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我知你在想什么，可那段时日母后刚痛失长公主，郁结于心，连床都下不来，又怎有心思害人！”

“长公主？”

“她是我的长姐，和赢机同岁。”

姜月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也说了出来，“知道的人自然相信王后自顾不暇，没有精力搅风弄雨。不知道的，定然以为王后痛失爱女，便见不得大公子好好活着，这才痛下杀手。”

赢世安噗嗤一笑，“你这个鬼灵精，反应倒是很快。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可自打那以后，母后便落下了病根，养了几年也不见好转，后来生我之时，也因为身体孱弱差点一尸两命。更何况，若真是母后所为，父王也不会将赢机放在母后身边教养多年。我父王，他绝非等闲之辈。”

顿了顿，他又道，“最重要的是，我问过你兄长，璃族的圣女擅药理及医术，你姨母作为璃族最后一位圣女，岂是寻常毒物能暗害的？”

“你是说？”

赢世安一笑，摇了摇头，“事实如何我也没查清楚，但种种迹象表明，绝非我母后所为。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姜月点了点头，忽然眸光一亮，似是想到什么，复又问道，“这些事情，赢机他知晓吗？”如果知晓各中隐情，为何还会不死不休地纠缠？

赢世安无奈地摇了摇头，“除了珍夫人是璃族的圣女我也是近日才得知，其他的，我能查到的，他也定然不难打探。”

顿了顿，他长叹一声，“人总是会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

☆、芈雪生辰

离了王宫，当晚便收到了宫里来的诏书，崇微王亲自赐婚，连婚期都匆忙定了下来，选在次年新春的元宵节，距离今日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不到三日，世安公子将迎娶南诏郡主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名不见经传的姜月自此成为上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同时也成为了北魏贵女们的头号公敌。

要知道，赢世安作为上京第一美男子，不知俘获了几多少女的芳心，虽为质两年，却仍被大把姑娘惦记。一听他回了上京，家有未出阁姑娘的高门世家都在蠢蠢欲动，欲与王室结下这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