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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是放(92)

作者: 俞览 阅读记录

现在被他这么一说,陶然突然明白了他下午为何去兼职的地方堵她。

陶然拿出手机,与沈临对视,幽幽道:“我平时联系的人不多,我可以换手机号。”

沈临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笑了一下,“陶然,没必要。”

谁曾想,陶然对此只是淡淡地回道:“你也没必要联系我。”

沈临没想到,时隔几年,当初这个一同生活过几年的人,这会会这么固执,软硬不吃。

一番诧异之后,一股真实得苦涩的感触却又接踵而至。

当初那个跟人说话随时都要低着脑袋,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的孩子,这时也能抬头,底气十足地拒绝别人的要求。

想到她适才跟自己一再强调,她这几年过得挺好的,沈临心情一时复杂。

陶然见他不语,以为自己说的话真的震住他,就要走人。

“你换一个我打一个,”沈临这时同她笑着,坦然道,“陶然,真的没必要。”

*

生科院的宿舍临近西门,从东门甫一进门,一路直直地往前走,穿过一条桥洞,就是温雅园。校园行道树大多是樟树、大王椰子、凤凰木,树大而高,正是临近春夏交替季节,枝繁叶茂。树木之间间隔虽大,奈何枝干相互交叉,路灯光亮照映树林,在人行道上形成一道道阴影。

陶然没有选择走机车行道,而是道路两旁的人行道。

穿过短暂的明亮之后,又是投入一片昏暗的区域。

她走过一道道漆黑的晕影,就像这些年的时光,难过的日子居多,时常就要为生活而哭泣。然而她也明白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困难。

当初执意要从沈家户籍迁出的时候,爷爷沈之仁就郑重地警告她,一旦户籍迁出,那么他不再认她这个孙女,她接下来的生活费学费,他不再支付,全部收回。

陶然那时也硬气,她一意孤行,态度坚决。而后来沈之仁也说到做到,当作这个孙女从来没存在过般。

困苦的日子一点一点地撑过去,如今的生活暂且算作平静。

所以这个时候,沈临回来打搅她做什么?

临城大学最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沙山湖,一般从东门回温雅园,沙山湖是必经之路。

按照以往,陶然赶时间,只会匆匆从旁路走过。今晚倒是特别了些,她绕道从小西路回温雅园。夜晚,一路静悄悄,偶尔有人声和脚步声传来,伴着路旁的矮丛林,沙沙作响。陶然一边走着,一边拿出手机,踌躇片刻,她将两个包包挂在手腕,掰开手机壳,取出SIM卡。

这是她来临城大学之后,新换的当地号码。再过两个月,这个号码也陪伴了她近一年之久。

适才,沈临那话一出,陶然还没想出该怎么强硬地回应过去。他弯腰拿过她手中的手机,她手机没有设置任何密码,他畅通无阻地找到联系人,将自己拉出黑名单。

陶然没有给他任何备注,一串冷冰冰生硬的数字横在上面。沈临笑了笑,动动手指,将自己的名字添加上去。

过后从容地将手机归还给陶然,不容置疑地说:“下次打电话要接,发信息要回。”

见陶然一脸冷漠,他又说:“我有你的课表,不会在你上课的时候打扰你。”

走到一处亭子,亭子里有一对情侣,两人低着头,正说着悄悄话。陶然从淡然地从另一条小路走,然后随手一扬。

夜色下的湖泊,平静无澜,夜晚静悄悄。

她果断地将手机卡扔了。

这是这三年里生活教会她的道理——

如果没必要,该扔就扔。

过去,过不去的,通通都扔掉。

*

回到寝室,宿舍照旧是周文绪和赵瑾在,周文绪在床上看书,赵瑾在浴室洗漱。大一届的师姐依旧不见人影。

陶然走到自己书桌,取出饭盒,捞过桌上的洗洁精就要去阳台。

周文绪叫住她:“陶然,老师叫你明早去办公室找他。”

导师不喜欢用微信或者QQ等通讯工具联系学生,通常是让同学之间相互转告。除却兼职之外,陶然手机里的联系人少之又少,更不用说聊天工具。刚才扔SIM也就毫不思索。

“他有说什么事吗?”以往室友告诉自己导师找自己,陶然通常点头用下,道声谢谢,不会有额外的话语。

今晚却是意外。

周文绪从床上扒拉着床梯下来,走到她身旁,说:“应该是实验的事。”

陶然主要怕导师又要让自己去听报告会,报告会和实验同样冗长无聊,两者相比之下她却宁愿选择做实验,也不愿去听报告会,实在是之前的那场报告会听得她后怕。

至今仍有阴影。

“那就好,”陶然算算时间,这大概是研一的最后一次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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