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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是放(21)

作者: 俞览 阅读记录

一室明亮,只见床褥被套叠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再看向站在一旁的陶然,身上还是来时的服饰。

沈临笑:“这就是你说的要睡了?”

陶然走到沙发,顺着毛毯位置坐下,她倒也坦诚:“我要回宿舍。”

“回宿舍做什么?”沈临走到她身旁,坐在她边上。他一坐下,陶然兀然感到一股压迫,朝旁边挪了些许位置。

沈临见状,只是无声微笑,倒没其他动作,只是说:“你刚才说我麻烦我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回宿舍?”

陶然右手握得紧紧的,左手仍藏在兜里,她在憋一股气,末了她实在憋不下去了,朝沈临说:“你为什么一再地打扰我的生活,为什么你不向爸爸或者爷爷一样,对我不闻不问。你觉得你这样很有意思吗?逗着我玩很有意思吗?”

说到最后她话里有了哽意:“我好不容易才习惯现在的生活。”

沈临看着她,倾过身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巾,放在她眼部,说:“哭出来。”

“房子隔音很好,你爷爷听不到,”沈临评述一件事实,继而压迫她:“想哭就哭,做什么事不要模棱两可,哭也不是丢人的事。”

他这么一说,陶然却笑了,她觉得很讽刺,说:“沈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你这里永远长不大?”

沈临微笑:“不是最好,”见她眼里泪意全无,他微微放下心,转然说起另外一件事:“刚刚我不在的时候,你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陶然也跟着笑,她想起沈之仁的提议,说是提议,却更像是一种警告。她一字一句转述:“他跟我说,申请英国那边的院校继续读书。”

这件事始终很好笑,沈之仁就是这样。陶然以为她脱离沈家就能避免这种事,事实证明,还是她太过于年轻。

意料之中的答案,是沈之仁一贯解决问题的方式。

“老狐狸,”沈临喃喃自语,然后问陶然:“那你想去吗?”

他问完这句话,陶然双手捧住脸,她低低的声音自掌心里传来:“我不会去,你们谁都不要逼我,也没有资格指使我。”

一股温热握住她的手背,她听到一道沉沉笑意,“那就不去,你喜欢临城那就待在临城,你爷爷那里我来解决。”

陶然从手心里抬起脸,只是还没等她出声,沈临却盯着她通红的左手掌心,说:“陶然,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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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用手去挡?”沈临帮她消毒一遍手心,用棉签涂药膏。他不时抬眼看她:“还疼不疼?”

后面这句话很是熟悉。

记得高三上学期的冬天时节,学习压力丛生加上身体抵抗力差的原因,陶然得了胃肠炎,一天下来,上吐下泻,脸色苍白。临近放学时分,她终于忍不住了,这才将手机开机给沈临去了条信息。

沈临来得也快,送她去医院检查一番,开了药,在医院大堂的等待席中,他喂她吃下药,也是问了句:“人还难受吗?”

时光倒转,过去的他与现在的他,问到有关她身体方面,总是声音带着温润,话里也比平时有温情许多。

陶然贪恋这点温情,以至于后来陷进万劫不复之地,备受煎熬。现在情况不一样,她长大了,一点一点地捱过生命里最难过的那段日子。

最难的那段时光已然过去很久,陶然收回沈临握在手心里的手,她摇摇头,说:“没什么事。”

沈临有条不紊地收拾家用药箱,陶然发话赶他:“我要睡了,明天还有一场报告。”

“好,待会睡觉小心些,不要弄到伤口,”沈临带上家用药箱起身,想到她手里的伤势,也不便多留,“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

陶然送他到门口,回了句:“不用。”

话音刚落,门随即合上。

门内,陶然按下灯的开关,屋子又回到漆黑的模样,她靠着房门慢慢滑下。

今晚的夜色很美,满天星星,有些许夜色顺着窗户溜进房间,给一室漆黑带来些许光亮。

幽微光亮中,丝丝抽泣声时不时响起。

第二天一早,沈临驱车送沈之仁去机场。陶然本想出了小区门口,直道拐回临大。沈之仁却说:“你们一齐送送我吧,待会有话跟你们说。”

虽然当初毅然决然离开沈家,甚至将户籍移出沈家门下。这两年多来,沈之仁对她也没什么关心,好像这个人离开沈家,他也就当这个从来没存在过。

但只要沈之仁发话,只要还在陶然所能承受的范围内,她倒还是默然接受。

四人进了候机室,王叔被沈之仁打发去买咖啡。

沈之仁见王叔走进星巴克,这才收回目光对沈临和陶然说:“下个礼拜就是清明节,沈临既然你回来了,今年带上陶然,我们一起去给你大哥和大嫂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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