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是放(134)
谈恋爱在她们这个年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差。
陶然心里是这么想的,眼下被赵瑾直愣愣地问着,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家人,”匆忙下,陶然给沈临定义了一个身份。
她以后的日子终究是要与这个人一起度过,用“家人”二字在外人面前称呼他再合适不过。
“家人?”赵瑾没听出另一层含义,狐疑,“我记得你家不在这边才对。”
一旁的周文绪听着她们的对话,明显感到头疼,同时也很无奈。
“她男朋友,”周文绪说,“她最近不是经常晚回来,你以为她在做什么?”
天真派的赵瑾:“不是做实验?”
周文绪扶额。
陶然也难得笑了笑,摸了摸赵瑾的肩膀。
室友们先走,陶然落在后头。
她算了算时间,下午四点,沈临工作上应该没什么事。他公司开会一般是上午十点半和下午两点半的两个时间点前后。
为了保险起见,她先用微信给他发个信息确认。
【懒】:在工作?
【临】:没有。
【懒】:哦。
沈临看着这一个单音节的“哦”,真是冷清又冷漠。
原本是想打电话过去,他想了一想,怕陶然不方便,正要打字过去问怎么了。
字还没打全,她的电话倒先一步进来了。
“你方便讲话吗?”陶然不好单刀直入说晚上要聚餐的事,想起之前在教育机构做话务员的时候,每打一个电话,自报家门之后接的下一句话总是问对方方便通话与否。
当下进退两难,她倒有些庆幸自己做过一些兼职,积累了点社会经验。
虽然……
“怎么,晚上另有安排?”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笑意。
这点微不足道的社交经验在沈临面前并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陶然盯着怀里实验课本的蓝色背景看了好一会。
怎么说才合适?
毕竟是她首先提出换房子的意见,沈临好不容易找了一套合适的房子,也跟对方约了时间,到头来问题却出现在自己身上。
“怎么没声音了?”沈临声音笑笑,好不惬意,“是不是我这边信号有问题?”
说着,他又连着问了两句。怯意闲适的口吻,听在陶然耳里,倒更像是为她解除尴尬气氛。
“晚上实验室里的同学要聚餐,”陶然话语略微踌躇,像是一种不肯定。
“哦。”
沈临的声音听来很是平静。
这下倒换成了陶然讶然,她轻轻地松了口气,反问:“你这么轻松?”
“你想让我生气?”沈临的声音低沉了些,听着确实显得低气压不少。
陶然失笑,脚上的步伐恢复寻常步速,“好像,我还真没见过你生气的模样。”
“怎么,很期待?”电话那边沈临颇有耐心地跟她打趣。
“那还是不要了,”陶然从研究所后门走,后门临街再穿过一条马路,正好是临大的西门。
“嗯,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陶然听着这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甜甜蜜蜜的,像是冰镇过后启口的可乐,炎热夏日下滋滋地冒着泡。
他永远不会在她面前生气,换句话说,他也不会让她有生气的机会。
“我们的生活应该会很和谐。”
余辉仍旧带着热意,暂停在树梢上的鸟儿惬意地拉着嗓子叽叽喳喳,很是欢泼。
“应该?”电流里传来沈临略微不满,又有些慨叹的声音,“看来我还得努力。”
“……好吧,请你多加努力。”
虽然没有面对面交流,沈临却能想出此时电话那头她无奈的模样,他会心一笑,“陶然,吃完饭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意思传达到,沈临也不再给陶然说话的机会,果断地将电话摁断。
他站在偌大的落地窗,眺望远处的大海景色。海平面开阔,层层山峦叠成一片,远远看着,构成一屏天然的城市山水图。
视野带来的美感丝毫比不上心里的舒适,沈临想到适才通话的尾声,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
不同于沈临的舒心,陶然此时进退维谷。
她还没想好在同学面前公开和沈临的关系,一是她还是学生,沈临已经是社会人士;二是在某种程度上,她和沈临还有抛不开的另一段关系。
虽然她千方百计离开江城,户籍挂靠临大集体户,然而后者如果被有心人查出来,再来添油加醋加以渲染,沈临的环境不会比她好多少。
他要承受的压力远远大于她。
回到宿舍,周文绪和赵瑾已经换好室内的衣物,空调也设置到一个恰好的温度。
陶然打了一盆水,将毛巾过水一遍,没有拧干,而是低头,径直拿全湿毛巾往脸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