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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步难行(120)

作者: 林萨 阅读记录

在下午的时候,喻南齐才在市公安局找到了人。

警员上下打量白嫩嫩的喻南齐:“你是他哥?”

警员满是怀疑,但喻南齐是唯一一个找过来的人,勉强接受,说收押的混小子在被抓之前扔了手机,还嘴硬说自己是孤儿,给他们找了很多麻烦。

喻南齐听完,歉意说:“他爸妈已经去世了。”

在抱怨的警员错愕地看他,他问:“他是我捡的弟弟,我现在可以见他吗?”

因为许奇帆是身份,市公安全程负责,闹事的人已经被拘留,现在不在公安厅。

警员让他准备衣服送过去,能不能见到人不一定。

折腾了一天,喻南齐把东西送到拘留所,也过了可以见人的时间,知道人没死他也放心了,留下东西就去上班。

晚上应曦他们的事也上了本地新闻,新闻里犯人一样打码的照片,以及某些称呼让人感到不悦。

去没人的后花园,喻南齐给报社打电话,纠正他们的错误。

接他电话的人听了他的话,问了他几个问题,约他明天见面。

第二天在见面的地方,说好了是私人见面,不是采访,但记者有些问题让他感到不愉快。喻南齐只想他们纠正报道,避免对应曦产生影响。

而记者告诉他新闻起不了什么作用,进拘留所才是会留在档案上的。

“你要是想帮他,可以把你知道的情况详细和我们谈谈,我们报道出来之前许奇帆曾经做过的事,才能帮到他。”

喻南齐皱起秀致白皙的眉心:“我不了解那些事。”

“你的意思是确有其事?”

喻南齐无法跟上逻辑,不再开口。

晚上刘清突然把他上新闻的视频拿来,骇人听闻的新闻标题里的内容是偷拍的视频,喻南齐带着口罩,模糊的画面也没有处理,所以店里认识他的人一下就就将他认出来。

喻南齐不关心新闻的内容,马上联系了白天的记者,记者接他的电话,说会换掉视频,处理音频。

喻南齐被这种无赖行为气得拿不稳手机,稳住声音说自己会找律师。

白天见到的人正直单纯,记者当他也是哪群无路可走的工人是一路人,听他这么说,出口安抚他。

喻南齐分不清楚哪些话是敷衍人的,只觉得愤怒,但更多还是恐惧,像骤然暴露在晴空下的黑点。

虽然过了一个多小时,喻南齐就收到了道歉的短信,然后在网上也找不到那条新闻。

但喻南齐不放心,下班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这是喻南齐这些年第一次想要搬家,在这里生活了快四年,舍不得的东西很多,他中途去冲澡让自己冷静了一点。

站在流水下,喻南齐低头摸上腹部那道白色的伤疤,已经淡得不明显,但摸上也有后遗症一样的痛感,喻南齐用手捂住了那里,像是这样就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出生就带着病的身体,让他与众不同,又让他那么脆弱。

被人用那个伤口操得死去活来的记忆,还有被当作容器剖开肚子挖肉的噩梦,让他来这里的第一个冬天如同行尸走肉,用惨痛的经历,迟钝地回答喻灵问他“你怎么活”。

喻南齐接触上了患有DSD的小众群体,领头的是一位年长的老师,已经做过手术,有了准确的生理性别,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让身边的人接受她新的性别。

喻南齐那时候虽然不想和人交流,但他有很多的钱,联系上文文老师,负责捐款。

文文老师向他推荐了一个朋友,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不想被打扰,但又是出钱最多。

机缘巧合,喻南齐和他的网友见过一面。

那时喻南齐的恐人症很严重,裹得严实,对面的小鱼就要放松很多,薄毛衣白皮肤,捧着热饮等他慢吞吞拿下帽子和围巾。

他们谈了什么喻南齐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先生来接他时,小鱼很学术很正经说:“我和他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这样的人算什么。他说是奇迹,是天使。大约就是这样。”

分别时,喻南齐和小鱼拥抱了一下,那是喻南齐结束自己漫长冬季的开端。

只是再次被置于被观察、被窥视的视线里,喻南齐悲哀地发现,被人爱的现实离他太远了,他草木皆兵,害怕任何人可能发现自己。

像不能见光的灰老鼠,只想再次躲进不见天日的阴影。

在喻南齐举棋不定时,接到了拘留所的电话,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留了电话,但那边让他过去领人。

应曦没受伤,走出来时有点恍惚,看到喻南齐几步冲过来,抱着他摇:“我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

喻南齐被他摇得头晕,然后感觉应曦的眼泪流进他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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