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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乌托邦(71)

这件事情是不应该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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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维又进入了怪圈,我本来应该开心挥霍我接下来数十年的时间,把过去一切陈旧的包袱都像长康旧桥一样拆毁在长康河上,秋水本来应该是一个未来人却突然串起了过的过去,我完全不想要的过去,他可真操蛋。

而这个操蛋的人正带着我去他们学校三食堂的第八个窗口排队购买B套餐。

B套餐还赠送了一份紫菜蛋花汤,秋水喝汤的时候眯了眯眼睛,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猫。

我把我餐盘里的卤蛋给了他,他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说:“秋水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他咬着食堂的塑料汤勺从喉咙里缓慢地“啊”出了十分疑惑的一声。

他王八蛋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是王八蛋。

可能因为我莫名其妙的辱骂,让秋水这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他一顿饭吃的很快,一会儿垂脑袋一会儿抬头看我,两个动作频繁交替,等我放下筷子后,他盯着我又缓慢地“啊”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

我擦了擦自己的嘴,节假日学校食堂的人仍旧很多,周围人来人往,秋水问我:“你刚刚为什么骂我?”

我看了看他,解释道:“福临心至。”

秋水又缓慢地“啊”出了一声。

我没说话,把桌上的餐盘拿起来起身放到了餐盘回收处,秋水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放了餐盘,我转身的时候朝他招了招手:“走吧,我去取车。”

秋水看了我一会儿,小声吐槽道:“你怎么这么阴晴不定。”

我装作没有听见,带着秋水走到了我车附近,上车之后秋水站在我窗口,我按下车窗朝他勾了勾手指:“上来,我们聊会儿。”

秋水动了动脚步,沉默地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坐好后他声音冷静地问我:“聊什么?”

第28章 你拥有选择的权利

我的车停在学校大门口附近的停车位上,中秋假期不长,又正好是饭点时间,学校门口三五成群的人来来回回着。

有拎着打包盒的学生慢腾腾地往学校里面走去,我抬手看了下时间,手表上的时间指着十二点三十多,我没忍住手指在方向盘在叩了叩,略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地跟秋水追忆往昔起来:“我读大学时候放假一般都在忙着赚钱,也在餐厅做过兼职,一个小时不到九块钱,饭点向来最忙,导致我吃饭总是不准时,我觉得那段时间不算好过。”

秋水没有对我这样讲故事般的话题提出什么意见,他十分乖地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然后补充道:“我也在赚钱,我觉得还可以。”

我看了他一眼:“当时我们店里的排班经理二十六岁,结婚半年时间,肚子里还揣着个宝宝。”

排班经理上大学时候就在餐馆兼职,她爸爸原来是做房产的承包商,碰到行情不好的时候家里破产还倒欠了工人很多工钱,她的后妈带着自己的儿子女儿跑了,她上大学后就开始自己给自己赚学费赚生活费,熬到大学毕业在餐厅里转了正升了职,二十五岁在家人的催促下相亲结婚,二十六岁怀孕等待着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然后呢?”秋水问我。

然后查出来胃癌晚期,肚子里的宝宝七个月的时候早产,我跟餐厅同事去看她的时候她还跟我说——小黎等以后你要给我宝宝买好看的衣服穿。

她是我人生中碰到的第一个温柔到近似没脾气的人,我那个时候比较愤世嫉俗,因为她排班好说话的原因当着她的面不知道讽刺过她多少次老好人,她也会生气,生完气又自己安慰好自己说万一对方是真的有急事呢。

我那个时候对于女人的理解比较片面,觉得她们或许是像我妈那样近乎神经质的、或者像是我舅妈一样不苟言笑、像我奶奶一样像我外婆一样,是自私的是缺少话语权的。

她偏偏跟我所认知里的女人大有些不一样,我晚上排到班时间撞上临时换人变成她就会跟在她屁股后面讽刺她是个软柿子,不管什么人都能在她身上捏一捏。

她有的时候也会生气,但大多时候只乐呵呵的笑。

直到她过世后,我参加她的葬礼,见到他老公,听到说她肚子里怀了七个月的宝宝因为早产在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晚上就已经离开,他们骗了她几个月说宝宝一直呆在保温箱里。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直相信,但是这是我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才缓慢地开始意识到,有些力量并不需要那么外放,有些人能够在一个人的人生中有永恒而持久的力量。

“然后她生病过世了。”

秋水慢腾腾地哦出了一声,隔了会儿他又问了声:“那宝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