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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乌托邦(17)

名字这种东西应该有魔力,你给路边捡到的一个小动物取了名字,那么它就是属于你的,你给一个人冠上了一个新名字,他在某种可能下就要跟你产生羁绊。

我好笑地盯着手机屏幕给秋水回消息:“好名字啊,你给你自己取的网名?”

秋水给我回了个emoji的白眼,接下来又开始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回了两个字:“黎簇。”

他回了个“噢”字,隔了会儿又说:“还是我的名字好听。”

“是,你的名字最好听,是秋天的水也是美女的眼睛,都代表美好。”对于哄小朋友这件事,我向来是信手拈来。

隔了好一会儿,那边吞吞吐吐一个字一个字的发过来,他发过来了七条短信,一个短信一句话,这可能是我跟当代小朋友的区别,我永远不会把聊天信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秋水给分七次发过来了一句话。

“你、干、嘛、这、样、说、话。”

我看他一字一字蹦出来没忍住笑出了声,而后告诉他:“作为礼貌你也可以这样夸我的名字。”

秋水在那边十分冷漠地告诉我:“你的名字有什么好夸的?”

我认真思考了思考了下我的名字到底有什么好夸奖的,我不知道我的爸妈是用什么心态来给我取出这个名字的,我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名字很烦,因为周围很多人不分平翘舌,所以大部分时间我的名字都没被叫对过。

高中开学我自我介绍完后,我们的班主任十分负责的让同学们张开自己想象的翅膀来想象出我的名字是什么。

有人说是一团东西,有人说是竹子,而那个被我嘲笑过的人也对我报以同样的嘲笑,他说:“是水草,是长康河底下永远也绝不尽的水草。”

这一段对话在我的记忆中变得十分古怪,依照我对于我自己以及对正常人类的说话聊天的理解,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这样沟通。

比如我说他是“雨后在充斥泥土气味空气下从泥巴里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爬虫”,而他反唇相讥说我是“长康河底下永远也绝不尽的水草”。这样的对话放在两个人身上十分古怪,古怪到我翻出我的记忆还要迟疑片刻,想自己原来说话会是这么欠揍的方式吗?古怪到我觉得这两句话可能是某种情景下的记忆错乱。

**

秋水在说完我的名字的下一秒后欢欣鼓舞地再次发一条短信给我:“下课了!”

这句话在我这里就是结束聊天的意思了,我便没回消息,把手机放回自己口袋里,想要在车上眯眼休息一会儿。我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他们酒店的房子实在不怎么隔音,凌晨一两点钟也有打麻将或者是醉酒的人从房门口路过的声音,窸窸窣窣,来来回回的反复地把我吵醒,我几乎没怎么睡着。

因为车上安静,大巴车开在高速上摇晃的弧度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或者是因为我实在太累,迷迷糊糊竟然真的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巴正好下高速,在往高铁站的方向开去。

等大巴车开到高铁站,我顶着头上烈日还有些恍惚,高铁站人头攒动,大多数人都拖着个行李箱来去匆匆,下午六点天还没彻底暗下来,我在车站里面随便找了家快餐店解决了自己的晚餐问题,付钱结账的时候又看到这个叫秋水的小朋友在一个小时前给我发的消息:“你暑假前还会回来吗?”

我手机支付完回了条消息:“暂时不回。”

取票口取票时候他又来:“加我微信。”

“在让我做这件事之前或许应该先问我有没有?”我十分礼貌地回了一条消息。

他好半晌回我:“现在没有人没有微信。”

我就告诉他:“那么现在你可以刷新一下你的信息,现在有人没有了。”

大概发过去的语气可能看起来算不上太友好,好半晌那边总算安静了下来。

等上了高铁后,我在高铁上处理了今天工作上必须我审核的文件,回了几个工作上的邮件。手机十分卑微地提示起了电量不足的声音,我有些懒得拿充电器充电,想着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能这么巧的赶到这个时候联系上我,索性把自己手机关机了。

在高铁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然后被同行一个车厢的小朋友的吵闹声给吵醒,车子在黑暗中疾驰着,我能透过车窗望见不远处零零散散的灯光,稀疏的像假的一样。

车子到达我的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车站的人也显少,平时开着的车站内店铺全部关上了门,让拖着行李箱走在通道处的旅客看起来有些寂寥。我拿着车票刷出站后,旁边出口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刷完车票狂奔出去跟等在出站口的小男生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