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未期(82)

“是，爹早点休息。”

“嗯。”长弓扶着李禅离开，向诺如使了个眼色。

李诺如目送他们离开，转身面对李静姝，却是一脸冷漠。李静姝也是一脸淡漠。

“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激零涕。”

李诺如嗔笑，“你可别误会，我没有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李静姝凄怆一笑，“对啊，我怎么给忘了，你李诺如不过是个表里不一的私生子罢了！”

“私生子怎么了？我照样可以活得风风光光。从小到大，你跟李禅都看不起我。我吃你不要的东西，玩你不喜欢的玩具，穿你不穿的衣服……这些年来，我受够了！”

“所以，你就想尽法子把我赶出去，然后试图把我在家中的掌权位置取而代之？那天晚上我跟李允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哎呀姐姐，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啊！男欢女爱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我安排的呢？再说了，你就要跟喜欢的人成亲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李诺如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李静姝强忍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李诺如，算你狠！”

“哟，姐姐生气了？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爹杀了我爹，让我变成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你爹这样对我，我又有什么罪？你们个个都不待见我，个个都讨厌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娘私通了我爹？”

“二姨娘佟氏对不起爹在先的。她千不该万不该跟一个下人私通！”

“下人怎么了？是不是你们高贵人的眼里，永远容不下下人？难怪，难怪你们都不待见我，就因为我是下人的孩子！”

“李诺如，我劝你少玩花样。爹这些年待你不薄，你最好见好就收。”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操心。”李诺如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李静姝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女，她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那个站在石阶上亲昵地喊她“姐姐”的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如今竟会变成这样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狠毒女子。

十年前

小小的李诺如坐在石阶上偷偷哭泣。长弓正在打扫台阶，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连忙过去问她怎么了。小诺如用袖子擦擦眼泪，哽咽道：“长弓……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爹跟姐姐……就是不喜欢我……呜呜呜……”

长弓一听，心疼得不得了，忙将她抱在怀里。

“诺如乖。听长弓说，诺如呢，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诺如。不管我们诺如做什么，都是别人不可替代的。你不要理别人怎么看你，只管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他们不陪你玩，你就不要再找他们玩，长弓陪你玩。你要记住了，以后呢，在府里头，要少说话，多做事。要想让别人看重你，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你放心，长弓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

李诺如抬起头来，看着长弓，问道：“长弓，你真的会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吗？”

“当然，长弓的存在就是为了你。”

李诺如听罢，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可以依赖的，于是放下心来，开心地笑了。

从此以后，李诺如像变了个人一样。她不再纠缠李禅和李静姝，也不再做任何令他们讨厌的事。她在默默地、悄悄地改变，等待着厚积薄发的一天。

李静姝出嫁两个月后，李诺如开始在府里崭露头角，这令李禅十分意外。他没有想到李诺如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能担大任之人，不久便将府中女权交之于她。

几日后，李静姝产下龙凤胎后暴病而亡。

女婴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李允给男孩取了个名字，唤之“李禄”。

长弓顿了顿，继续道：“我没有想到当时的那番话，会让诺如变成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其实……其实静姝是被她毒死的……”

“你说什么？”李禄难以置信，“她都离开李府了，为什么还要对她下毒手？”

长弓：“你不知道吧。其实诺如跟静姝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李禄：“那么当初李禅喂我娘喝堕胎药的时候，李诺如要阻止他？倒不如干脆一点，成全她？”

长弓：“李允知道李静姝会有危险，所以才会拜托诺如。”

李禄：“李诺如怎么会答应心爱的人去救他心爱的人呢？”

长弓：“诺如要他死。用他的命去换静姝的命。爱而不得，才会因爱生恨。她见不得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

李禄冷笑，“是不是后来又改变了主意，毒死了我娘，好让心爱的人痛苦一辈子，以此来惩罚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