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未期(36)

“是，奴才告退！”

房屋的外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低头看着手中用红布包裹的贺礼，踌躇不定。半晌，他还是带着东西离开了。黑暗中，他那双眼睛充满了失落。

许蒙从李府回来，便开始投入案件的追踪。这一年来，张铭扬在这起案件上帮了他很大的忙。

“许兄，据史记记载，九年前那桩惨案的起因，是你父亲许执在外行侠仗义时，得罪的那些人集结起来发起的一场报复。”

“怎么会是这样？那么伤亡如何？”

“这个……我看看。”

张铭扬翻开案史另一页，“这上面说的是，现场前来祝寿的人，复仇联盟的人以及许府上下，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这么奇怪？如果是复仇的人杀了来宾和我们许府的人，那么那些复仇的人，是怎么死的？”

“哎许兄，当时你不是也在案发现场吗？按理说，你不是更清楚当天发生的事情吗？”

“说来奇怪，那天的事情我也不怎么记得了。我一觉醒来，便躺在李伯伯家中。李伯伯说，是他的家奴救了我。”

“这就奇怪了。据案史记载，许府最后是被一把火烧光的。官府到达现场时，大火被扑灭，不过人都是死的死，被烧的烧，没有一个活口……”

“如果是有人救了我，那么只能是许府被烧之前。当时应该还有很多复仇的人还活着，那些人得有一些功底，不然拿什么来复仇？这样看来，救我的人，一定也会一些武功才行，可是，李伯伯的家奴老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丁，根本不会武功。且他年事已高，左腿又有残疾……”

“这就更加解释不通了，”张铭扬皱了皱眉头，“那么你知道现在这个家奴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我才猜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魏叔他四年前便离开了李伯伯家，说是要回家安享晚年。”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

“这个……怕有点难。我已经离开李伯伯家许久，很久没有联络。”

“那么，这条线索暂时不能用了。”

两人同时陷入了思索之中。

张铭扬：“你是怎么想到，要重新查这个案子的？”

许蒙：“听说过醉生楼吗？”

张铭扬：“听说过。是他们告诉你的？”

许蒙：“不错。”

张铭扬：“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

许蒙：“时至今日，我也不想瞒你。他们说，是我杀了所有人。”

张铭扬：“什么？”张铭扬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怎么可能呢？许兄，我不相信你会杀人。”

许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张铭扬：“他们不会是在骗你吧？”

许蒙：“可醉生楼的消息，从来都没有出错的时候。”

张铭扬：“不会的，许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许蒙：“我也希望是。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人，那么，案史上的记载也就是错的。如此一来，我当晚的记忆，是怎么消失的？那晚到底有没有人来复仇？又是谁放的火？”

许蒙心中有太多疑问。

张铭扬：“你再仔细想想，难道当晚你的记忆，一点都荡然无存？”

许蒙被张铭扬这么一问，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

“我记得，那晚宴会开始前，我爹给我找过一名大夫给我开药。我从小就体寒，体内又有我爹传授给我的内力。他怕我抑制不了体内的两股气息，担心我会出现什么状况，便教大夫给我开了药方，并亲自煎药，伺候我服下。之后的事，便没有了印象。”

张铭扬：“你的身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许蒙：“若体内的寒气得不到控制，再加上内力的作用，可能会产生失控，从而爆发于体外……”

许蒙说着说着，突然之间就想通了什么。紧接着张铭扬就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你说你服了药之后，便没有了印象。那么，会不会是有人知道我这个状况，所以故意在药里面做了手脚？”

两人一拍即合。

许蒙：“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看来，有最大嫌疑的人，就是给我开药的大夫。因为药至始至终都只经过他的手。可是，这位大夫是我们许府一直以来的御用医师，跟我们家可以说是至交了。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铭扬：“或许，他是受人指使也不一定。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许蒙冥思苦想许久，“不大记得了，只记得，他的身上，有一股奇特的药香。”

“哎，这样一来，线索又中断了。”张铭扬一脸失落。

许蒙：“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在我的药里做手脚？是什么迫使他不顾旧情，利用我替他杀人？他又为什么要选择在我爹的寿宴上做手脚？难道寿宴上有他想杀的某个人？他又是怎么算到我爹会在那天请他来给我开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