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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君在上(90)

作者: 走马观枫 阅读记录

“我商晏龄仗的皇上擢任,我害天子,我有捞什么好处?”

庄逑之不愠不火道:“你自己说你贪的什么,一口一声发誓是为皇上效命,今年的无头案残孽,就是从你的这批禁卫里摘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手底下的人会这般不像话,无非是你这做大的心生觊觎。”

弑君与篡位同样罪不可赦,却不是一层意思。

中秋的灯笼一个劲打战,天色骤暗,商启怜转向沈逑之,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说清楚吧庄大人,我觊觎什么了。天子在上您不必顾忌,把您要算的账统统搬上台来,直接翻个爽快!”

“统帅无须急躁,我对事不对人,就今夜发生此等逆鳞之案,您应该先律己请罪才是。”

皇后道:“无论如何禁卫溺职在先,你商晏龄势必罪加一等。”她看向宁顺帝,“皇上,您定罪吧,商晏龄居心叵测,还是先撤职查办为妙。”

朱宪戚拧声道:“父皇,用人不疑,您素来信得过商晏龄,他供职期间可有二心?父皇看得起他,如今因一面之词去停他的职,岂不是自毁长城!”

“好一个自毁长城。”某臣子道,“研王殿下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今夜真算让我等有目共睹了。”

宁顺帝震怒道:“朕还站在这里,你们都反了?”

众人忙不迭下跪。

宁顺帝俯瞰群臣,目光锁在商启怜的肩上,问的却是另一个人:“商卿,你认为呢。”

臣僚中商广项走了出来,他就立定在了商启怜的几步之后,作揖道:“皇上,是臣铸下了大错,多年来姑息迁就犬子,使他放诞顽劣,但犬子赤心奉国,这一点,是臣至死不渝的承诺。”

商启怜跪在父亲的前面,埋着头,耳畔刮进剧烈的风,与父亲有些苍老的嗓声。

宁顺帝不露声色地问:“商卿可担保贵子商晏龄从头至尾,未曾参与今夜的行动?”

夜风长猛,席间无声。

天子这一问,是要商广项赌的整个商门。

不知多久,商广项才稳声说:“臣,不能担保。”

全身的血液仿佛奔上了头顶,江走的脑中滚着火一般难耐,四肢偏偏拔凉不堪,她张开嘴唇,可她根本不知道该挣扎些什么,她才发现自己连替商启怜辩驳的能力都没有,她救不了他,她救不了他!

帝令响起:“禁卫统帅商晏龄,疏职擅权,擢用要犯,涉谋乱之嫌,兹革职受审,押下诏狱。”

商启怜错愕。道:“皇上,臣是被构……”

“关押下去!”

没有回旋之机,直接越过禁足,下了狱。

“启……”江走奋不顾身想喊他,她不要就这样与他分开,手在撑着桌案而起时,商启怜先朝她投去了一眼。这个眼神,混杂着太多的情绪,但江走从他深刻的目光里发现了至关重要的讯息:坐着。

坐着,别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站起来。

江走通身战栗。

当年,江缘也是这样的吗,被所谓的是非曲直碾压得只剩喉咙深处嘶哑的呐喊,还是注定下了狱。她僵硬地抬头,望向高座上神容淡逸的白评亭。

满腔的仇恨,在今夜,终于活了过来。

——

商家没落了。

这是商启怜下狱后,满城纷传的一句话。

诏狱是皇帝关押钦犯的地方,乃天子之狱,那里不止是脏冷腐败,进去纵然不被任何酷刑也是在活活地受罪,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江走想到商启怜在那种恶劣的环境里多待一刻便控制不住地发抖。

商府的灰暗气氛持续了多日,江走因为害怕街上的流言,从此不再出府,她知自己进不了宫,但进宫又能如何,她接近不了天子掌管的地界。

有谁能接近?

后院里,江走抱着温顺的黑马,空洞的目光里终于漏进一点碎光。

朱宪戚坐在落日园里,已经沉淀了大半个上午。

他上一次在竹园捱过那么长时间,还是商启怜婚后特地过来安慰他的那一次,过往历历在目,朱宪戚心中烦乱,即丢了书卷起步离开。

仆从迎面走来,道:“王爷,尹家姑娘求见您。”

“不见,跟她说我没辙。”

仆从还是温声道:“她说您不见,就自己去。”

朱宪戚戛然止步。

尹宝瑟登门的时候,朱宪戚正仪表堂堂地坐在圈椅里,轻垂眼眸,盖刮茶沫,他静静品了一口,抬眸见尹宝瑟身边还有一人。

“江走?”

朱宪戚愣了片刻,扭头瞪视仆从,“你舌头被割了半截吗,来几个人都说不清楚?”

“是我不让他说明白的。”

尹宝瑟一笑,牵了江走过来,她们没坐。

尹宝瑟道:“我前边来你府上时,发现她已经在你府门口了,眼见要冲进去,我怕你府上的打手不知分寸,伤着商启怜的娇妻,所以我就试试看,你如果让我进,我就带她进来,你不让我进,我就跟她一起去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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