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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方思(89)

他问:“我找人算命,算出来的劫数,能化解吗?”

段夫人直白道:“不能。倘若你命中定有一劫,躲也躲不掉。”

沈尧落定一枚棋子,解开棋盘角落里的颓败局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能不能请段夫人给我算……算一下情缘和姻缘。”

他刚问完,楚开容差点喷一口茶。

楚开容坐在卫凌风的身边,正与他谈天说地,冷不防听见沈尧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开容抬起折扇,半挡着脸,矜持道:“呦,卫兄,你这位师弟,何时开了窍?”

卫凌风一派淡然,仿佛事不关己:“少年人血气方刚,问一问姻缘,实属常见。生老病死是世间之理,婚丧嫁娶是人伦之常……”

许兴修打断道:“卫师兄,我觉得你有一点紧张。”

不远处的段夫人端着一盏茶叶,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从不给人算姻缘。”

沈尧心道:你要是给自己的儿子算一卦,兴许会发现,十恶不赦的魔教教主可能是你儿媳妇。

不怪他多想。他见证了程雪落送发钗给云棠,一般男人送这玩意儿不就是为了谈情说爱吗,大概是这个道理吧。

段夫人笑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沈尧编了个假话:“我……忽然想到了秦淮楼和迦蓝派。”

段夫人眼睫低垂,眸色敛在暗处:“你说,迦蓝派啊。”

沈尧拾起一枚棋子,悄悄问:“迦蓝派怎么了?夫人听过他们的传闻吗?”

“告诉你也无妨,”段夫人坦然道,“迦蓝派的那只蜘蛛,不是刺青,而是一种毒蛊。”

沈尧还在和她下棋,不知不觉走错了一步。他接着问:“毒蛊,什么毒蛊?”

段夫人道:“非同一般的毒蛊,可以替人续命。你们丹医派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法门?”

沈尧垂首不语。

段夫人面露微笑:“你们丹医派,走的是正道。你们续命的功夫,叫做《灵素心法》,历来只传给掌门,我知道的仅有这么多了。”

沈尧道:“多谢段夫人。不过,我没见过《灵素心法》,并不清楚它是真是假。我师父也没给别人续过命。”

段夫人饮下一口茶:“沈公子,你快输了。你看,下一步棋,你几乎无路可走。”

沈尧叹服于段夫人的高超技艺。

段夫人仍是笑道:“不要紧,从你坐过来开始,这就是一盘死棋。”顿了一下,她又说:“我已替你算过命了。”

沈尧收拾着棋局,不甚在意:“那还是别告诉我了,多谢段夫人招待。”

段夫人微微颔首:“不必客气。”

这日中午,他们几人一同用膳。段夫人吃素不吃荤,满桌都是清汤寡水,唯一能品出味儿的,就只有一盘豆腐。

沈尧匆匆吃过午饭,回到属于他的房间,认真收拾了一下药箱,忽听敲门声响。他往外面一看,只见卫凌风推门进入。

沈尧喊道:“师兄。”

卫凌风提着竹篮,竟给他送来一只烧鹅:“你早晨和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

沈尧接过篮子,往桌上一放,道:“中午,我尝了点豆腐。不过,没有师兄的豆腐好吃。”

话刚说完,他拽着卫凌风的衣带将他往床上拖,笑道:“你今天说了一句,少年人都是血气方刚,是不是?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昨晚和你闹过一次,现在忍都不想忍。”

两人倒在铺开的软被上。

沈尧穿着竹青色外衣,内衫雪白,膝盖压住了卫凌风的腿。他已经窥破了卫凌风的底细,知道他武功高强——如果他想撇开沈尧,那沈尧根本拽不住他。

而他这么温和柔顺,可见心意相通。

他抬起一只手,把玩沈尧的发带:“我一进门,没跟你说上话,你就把我往床边推。”

沈尧道:“什么话不能在床上说。”

卫凌风道:“你整理好衣服,我们慢慢说。”

沈尧却道:“我就喜欢敞着外衣。”

卫凌风的手指从他的发带摸到了他的耳朵:“我几时将你养成了这种性子?”

沈尧低头亲他:“这种性子不好吗?我看你可是喜欢得紧。”

卫凌风的指尖搭在沈尧的喉结上,轻抚两下,沈尧就觉得很快活。原来是这样,他想,原来他做过那么多梦,是因为他渴求这样的结果。

卫凌风还说:“你的许师兄待会儿要来找你,你注意,别留下印。”

沈尧倚在他脖颈处,断断续续地轻吻,难免留下一些浅红痕迹。他被卫凌风握着手,话也说得轻浮:“昨夜,你这么告诫我,我是注意收敛了,师兄你呢?”

卫凌风沉默,自认德行有亏。他揽袖抱住沈尧,翻身在上。这下连他的衣裳也敞开了,松松垮垮挂在臂弯,真是一道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