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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方思(210)

除了五毒教。

五毒教自称:“我们没有内功,没有年轻一辈的才俊,就不给诸位拖后腿了。”

“南伐云霄”的这批人马最终包含了江湖七大派、段家、郑家、杀手宗门的众多高手。

段永玄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头领。他传话给段无痕,让儿子随行,不得有异议。

前往云霄之地的路上,段无痕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

他记得段家和云棠的血海深仇,也记得萧淮山为了救他而丧命。

他的父亲一向严谨沉稳,进退有度。如今楚开容登基不久,年关将至,父亲挑在这个时候“南伐云霄”,这让段无痕感到费解。

*

七大派与段家、郑家、众多杀手宗门联合讨伐魔教,绝不能走漏风声。

众人乔装改扮成了商人,混入来往的商队中,先后从各地出发,走水路、陆路,相继抵达距离苗岭七十里至一百里范围内的附近城镇。

随后,他们徒步前往苗岭汇合。

那一天,恰好是上元节。

苗岭的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起一盏花灯,街上锣鼓喧天,人烟稠密。

当地的少年和少女们头戴假面,腰缠彩带,扮作鱼虾、蛤蚌、水神、稻神,随着乐声而舞。他们往人群中抛洒一种香囊,那香囊被称作“财源”,众人都纷纷伸手去接,像是接住了神仙的赏赐。

伽蓝派的弟子眼疾手快,抓住一只香囊,苗岭的本地人都向他贺喜。他揉搓着香囊,却说:“帛纱……他们竟然用帛纱做香囊。”

段无痕不解道:“有何不可?”

“少主,”赵邦杰小声提醒他,“一匹帛纱卖四两,伽蓝派的初等弟子一年领二两银子。”

段无痕没作声。

江湖七大派的高手们朝着段永玄抱拳,段永玄微微点头,却闭上双眼。

众多高手摔杯为号,亮出兵器,刀枪剑戟的寒光照亮了街头巷尾,充荡在市肆间的欢声笑语乍然停息。

杯盏倾翻,惊叫四起,有人吼道:“救命啊!杀人了!”

当地百姓抱头鼠窜,乱成一团。

伽蓝派的弟子率先冲向人群,拔刀挥砍。

段无痕闪身而至,只用剑鞘就挡住了一切刀光。他说:“切莫伤及无辜。”

段无痕白衣胜雪,未曾拔剑,再加上风度翩翩,说话声音又非常好听,真像是一位下凡拯救苍生的神明。许多少男少女都跑向了他,想要躲到他的背后。

“段公子,刀剑无眼,”伽蓝派的新任掌门却说,“魔教作恶多端,天理难容。苗岭纵容魔教,真是在助纣为虐。我们所杀之人,并不无辜……”

*

苗岭的所有城池今夜不眠。

无人庆祝上元节,百姓封门闭户,觅江的江畔还有数十位渔民全家老小被抓。伽蓝派弟子押解着渔民,将他们扣在江边,成排的乌篷船被锁在码头上,广阔的江面被夜风吹出波涛,浪花搅碎了一江月影。

段无痕站在岸边,遥望对面的岛屿。

“魔教的老巢,在那座岛上。”伽蓝派的掌门说。

段无痕道:“六年前,八大派攻上魔教时……”

红移派的掌门回答:“那一次,我们站在江边杀……”

段无痕侧目看他:“杀谁?”

红移派在江湖七大派中排行第四。因为流光派的没落,红移派上升到了第三位。红移派掌门修炼内家功夫,精通“红移刀法”,家学渊源十分深厚。但他对上段无痕的目光,竟有些发怵,不由得说:“当年之事,无需再提。”

月静风清,夜色更浓。

江畔吹来的风里带着水雾,渔民的孩子缩在母亲怀里哭泣。有位渔民是个勇夫,他大胆开口说:“我们世代生活在觅江的渔村……我们都不懂江湖,好多人不识字……”

段无痕喊了一声:“父亲。”

段永玄回头看他:“切莫急躁,我自有分寸。”

伽蓝派的弟子们抓起渔民的头发,刀刃架住了渔民的脖子。东岚派的琴师摆出古琴,做好了音阵,悠悠琴声飘荡,消散在渺渺茫茫天地间。

江水浪涛滚滚,涌起漩涡。

琴声渐响,混音交杂。

毫无内力的普通人难以抵抗东岚派的音波功,小孩子更是咳嗽不止,频频干呕。再过半刻钟,他们可能会肺腑破裂、呕血而死。

段无痕再次出声:“父亲!”

这一回,他拔剑了。

段永玄抬起手,琴声戛然而止。

月光明澈,穿透雾色。

江上行来十几艘木船,船上火把高举,满载着魔教高手。

常夜琴左手持剑,右手抱琴,风姿傲然立在船头。

常夜琴手上的古琴,乃是东岚派的传世之宝“七杀琴”。

“七杀琴”本该属于东岚派的历任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