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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乃喵[穿书](79)

作者: 今天我爸生日 阅读记录

比陆审言还要肥润的番薯,被我烤得饱满而张开皮,里面的红馕流出汁来。

我正得意于自己高超的技艺,半空伸来一只手,直接把我精心调、教半响的番薯连着支棱的棍子拿走。

我抬起头,看华火跟饿了三天没吃饭的饿虎下山,把皮剥开,一口吞个大半。

“为师烤了半天的寂寞,就被你这么吃了。”这话说得别扭,听起来也挺别扭的。

“不对,为什么你剥皮吃,难道这东西还要剥皮么?”滕王问道,停下啃咬番薯。

“你还真是个少爷。”华火把手心里最后一点番薯吞下,“皮那么苦,你要是愿意吃就吃。”

番薯皮被烤得半焦,滕王吃得半个嘴皮子都是黑的,还是半个嘴皮子保持原来的苍白,华火一看,就毫不留情地笑出声。

滕王拿扇子挡在嘴前,翻了个和月亮一样大的眼白,开始扣嘴皮子。

我的视线落在华火沾着血的衣袖子上。

“不是…”华火掸了掸自己的衣裳,“这不是我的血,外面运了好多伤员回来,不是断了胳膊就是少条腿的,我帮着搬运,蹭到了。”

“死了很多人?”滕王问道。

“打仗么,不就是这样…”华火席地而坐,靠在我的椅背上,声音压低,“无论打的,还是被打的,总是要死人。”

“你不怕?”我转过头。

他脑袋上的头发看起来很好摸,我想要上手,但前几日他对我说的话化为理智的枷锁,把我的手揪回来。

华火抬起眼,猫果然是猫,敏感地什么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他伸出手,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嘴上的话也没停。“怕是不怎么怕,就是觉得不真实,以前在课本上和历史书看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没有想到真得发现在自己的身边,除了悲壮和心酸,就什么不算了。”

滕王被我和华火这副光怪陆离的景象震住,用眼神在我和华火之间绕圈。

我放在华火脑袋上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一个华火,别的没带给我,尽是把凡间优柔寡断的陋习带给我了。

滕王撇嘴。“外面的人打仗,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之所以悲伤,不过是因为开始猜想自己置身于这场战争的后果,会不会跟他们一样惨痛,纯属杞人忧天。”

“我要是有你半分坐着这儿什么都不管的没心没肺,我就不叫华火了。”华火往我腿上靠,“那我得叫华番薯。”

“你…”滕王剥皮的手慢得就跟绣花针一样,“也就是嘴皮子厉害,你这么说我,不也就在间接说你的宝贝师父不问世事,没心没肺,烤番薯的又不只我一个。”

师父是个师父,但前面加上宝贝两个字,就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滕王好歹也是个书生模样,遣词造句怎么这般不动人。

“师父,你不真得不在意么?”华火把头搁在我的腿上。

他今天格外乖巧,叫了好几声‘师父’,还这么顺从得像猫般靠在我身上。

腿上滚烫得传来温暖。

这种温暖,让我有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总感觉是个陷阱,或是什么灾祸,正在慢慢引诱着我深入、上瘾,会给我带来无穷的不确定。

但让人无法脱离。

“不在意。”

我说得是真话。

“除了参与这场战争的将士,其余的人,没有几个是真正在意的,对于旁人来说,这仅仅就是一场叫嚣,一次王侯将相的斗争,一轮不明不白的权谋,一朝麻烦的更替,因为这场灾祸和他们无关,只要站在鱼池之外,隔岸观火就好了,反正火烧不到他们身上。”

“说得好!”滕王一鼓掌,“莫狂澜,你终于说了句好话了。”

“可我觉得这样终究是冷淡了些。”华火低声说道。

“确实冷淡了些。”

门外传来不重不轻的脚步声,我不用抬头,也认出了这是琴瑟的声音。

冰凉、没有起伏。

她的身后跟着含露和三师姐。

三师姐的眼神自然而然落在华火的身上,而含露则是落在我的身上,眼中依旧透着股不服的意思。

我猜想,她是把对四王爷的怨恨转移到我身上了。

她前几日天天在四王爷面前说我坏话,其实也是些真话——

四王爷现在眼里都是皇城高位,哪里还把含露的枕头风放在心里,也不念同床共塌的情缘,彻底冷落了含露。

含露估计也是头次受这般委屈,明明是如此出落的美人,在四王爷眼里就跟河里的鲤鱼没什么两样。

饿了想起来要吃,不饿的时候又嫌腥。

“迷途,含露把一切都告诉我了。”琴瑟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她说你是叛军,可为师不信,也不觉得你会背叛洛阳派和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