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乃喵[穿书](111)
要不是他偶尔张开嘴咧开个牙,我都不知道他躲哪儿去了。
他的脚程着实是快,跑起来比练过轻功的人还要利落些,登上树干、挑起竹竿,从上往下劈中妖尸的脖子,动脉震出血瘀,那些妖尸就烟灰云散了。
这是聪明人的打法,不见血,不费力。
从他的背后飞窜来两个妖邪,缠绕在一起,一左一右向他扑来,獠牙也一左一右地刻入他的肩胛骨中。
他“啊”得叫了一声。
我站得这么远都听见了,手中的玄带正欲破出,但只见惊物候借着那两个獠牙的力,手往后甩,一个跟头翻到妖尸的背上。
棍子直接插入左边妖尸的眼睛中,向右扫去,再顺着右边妖怪的眼睛往外挥棍儿。
一共四个眼珠子,全从妖怪的眼眶中飞走,血水炸开,迸裂而出,它们发出尖锐的啼叫声,而后松开獠牙,惊物候也不犹豫,不处理伤口,直接挥棍指向另外的妖邪。
我松了口气,觉得这三个徒弟算是没白收,一个比一个还狠。
他们在我身旁的时候,我从未觉得他们如此争气。
但真正打斗起来,他们各自的功力一一显现而出。
要不然怎么偏偏就是他们、成了九州恶人榜上面唯独的三个凡人呢?
他们八个人,每个人身边或多或少都缠着妖邪。
而我身旁,一个妖鬼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对上我的视线后,又连忙地撤回往山下窜去。
我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我这个九州第一恶,难道就这么没有挑战性吗?
正想着,脚下的地皮往上攒裂,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一条巨虫破土而出朝我袭来,昂着头就要咬住我的腿。
我低下头,眯着眼睛瞧向它,看在它这么有勇气的份上,准备让它一招。
结果就在它快要咬到我腿脚的时候,顿了顿,用力嗅了嗅我身上的水气,而后以一种比雷电还要快的速度,重新钻入土层之中,“噌”得就不见了。
其速度之快,让人不禁啧啧赞叹。
我身后的巨龙翻滚,在山头发出一声百无聊赖的咆哮声,而后散开,重新化为黑符飘散走。
就连黑符仿佛也知道我的心思,觉得索然无趣,飘了几下后遁入了虚无。
没有妖邪来袭,我只好干起杂活,用玄带搜罗山间逃窜的平民百姓们,将他们一个个得扔到山脚。
一边抛,一边欣赏周围几位恶人、恶妖和恶仙的打法。
其中滕王的打法最为优雅,他那扇子挥得连云带水的,就像戏台上小生舞袖般熟练,手腕那么一转、一掷,扇子展开,带着尸气的风扑面而来,啃咬住那些妖邪的身子。
一股混着泥沙的江水味散开。
但是他毕竟是个文弱书生,不太擅长防御,若真有妖邪突然从后面向他袭来,是来不及转身挥扇的。
这时百夫长在他身后的配合就显得无比重要。
平日里闷声闷气的百夫长,这时变得十分可靠,他提起重剑,但凡撞上他青铜之剑的妖邪,全然化为一团青气。
青气不但不散,反而融入他的剑内,让剑身变得更加充盈。
他细长的眼睛,不如平常半分平和,多了好些肃杀之气,让人不禁回想起他生前为将的那番英勇模样。
平心而论,我觉得这些虾兵蟹将的妖邪们或许都配不上他提起重剑,只有铁甲、马蹄、羌笛汇聚的战场才真正适合这位九州六恶。
妖邪越来越少,他们八个人杀得全身都是青浆。
眼里或多或少都多了几分血性。
陆审言还没有杀得过瘾,眼睛通红得朝山下大喊。“有本事你们给老子再上来啊,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十个我杀十个,来一百个我杀一百个!就算全来了老子也要杀得你们片甲不留!我不仅杀,还要活生生得吃了你们!”
他生怕别人不信,用鹿骨刀随意挑起一个鬼脑袋,放在嘴里就是嚼,汁液从嘴角往下滴。
宦游嫌弃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的天灵盖又开始疼起来,刚想夸奖他能干,现在又给我发癫了。
周围的风平息了,但我们都知道这些妖邪只是冰山一角。
这山的妖少了,不代表妖邪就不存在了。
所及之处的平静,不过是暂时的。
人间的瘴气还需要我们一点点、一寸寸地连根拔起。
我收回黑符,和他们往山下走。
山头蒙着一股矮矮的烟气,笼罩在枯草的芒尖上。
远远得我们听到错乱的脚步声。
原来是一伙平民百姓。
他们身后跟着官兵,各自持着刀矛往山上走。
“就是他们!”那些人一个个拿着火把朝我们大喊,“快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