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缺失(72)

“吃完之后，你到楼上去休息吧。上次你睡的那一间……”

李祺眼神发亮地盯着他看。他一向是知情识趣的人，不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更不会冒然在这个时候调戏连思乔。否则连思乔恼羞成怒，他大概又要重头再来过了。

李祺不问连思乔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连思乔更不会主动解释了。他是无法当作视而不见没错，但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对待李祺才好。关于爱情的烦恼，他听客人说过不下数千数百次了，然而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好像就什么都不会了。

下午连思乔的工作很顺利，李祺也没有打扰他。

傍晚的时候，李祺见客人已经走了，这才从二楼走了下来。他睡了一觉，精神看起来好多了。李祺的身体本来就不差，再加上年轻力壮，就算不吃药，只要经过充分的休息，小小的感冒还是很快就会好了。

连思乔正在收拾东西，瞥他一眼，突然问：“晚上有住的地方吗？”

李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是他故意想用苦肉计，只是这阵子真的太忙了，再加上生病，他实在是没有心思考虑这个：“没有，我会……”

连思乔说：“那你就睡这里吧。”

李祺讶异地看着他。

连思乔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好像只是说着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他实在是不想再折腾自己了，故意推开李祺，结果反而让他生了病，到最后担心的人还不是自己。李祺坚持每周开车过来，路途本来就不近了，长期累积下来的疲劳驾驶，再不让他好好休息的话，连思乔真怕他哪天就出了意外，要后悔也就来不及了……

他只要一想到李祺说过雪崩的事，就感到一阵后怕。但这不表示他已经接受他了，只有相爱是没有用的，现实才是最可怕的感情杀手。

李祺什么也没有问，但显然对于能留下来这件事感到很开心。

李祺在工作室暂住一晚，连思乔自然是不可能留下来陪他的，他有自己的住处要回去。他甚至没有留下来跟他一起吃晚餐就走了，他只是希望李祺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条界线还是存在，不会因为他心软而有所改变。

李祺环视了工作室一圈，虽然他第一次踏进来时就看过了，那时却没有心思好好欣赏。

市郊本来住的人就少，一到晚上，四周几乎空荡荡的，孤独冷清。他坐在连思乔常坐的位置上，望向外头，寂静的夜里总是让人特别容易想起往事，脑中慢慢浮现他们以前交往时的情景。他想起他们有一回去看夜景，李祺开车找不到路，在山中迷路了。但他没有放弃，坚持继续往前开，那时连思乔就安静地坐在他旁边，也没有说扫兴的话。后来他们没有找到那个夜景胜地，反而开到了一处山崖边，看到了漂亮的星星。

他问连思乔为什么没有阻止他，迷路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回头了。

连思乔说，看到你这么拼命想找到的样子，我不想让你失望。

最后他吻了连思乔。他那时候真心觉得，要找到一个喜欢自己又理解自己的人，是很困难的。

李祺看见外头的景色，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他没有回到二楼去睡，而是把棉被从楼上拿了下来，躺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往外看，还能看见天上的星星。

连思乔回到住处时，才想到自己忘了把钥匙交给李祺。

他知道李祺暂住一晚而已，不会到处乱跑，但那毕竟还是个生病的人，他有点放心不下。这里又那么偏僻，李祺就算想买东西，可能也找不到门路。

算了，就晾他一晚吧。

连思乔这几周都被李祺弄得心烦意乱，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不是被欺负了就不吭声的那种。

他刻意忽略李祺的问题，照平常时间洗澡睡觉。但他躺进被窝之后，翻了几次都睡不着，最后还是打开灯，换了外出的衣服。

他提着东西走进自己的工作室时，里头一片昏暗。

他以为李祺已经睡了，本想把东西放了就走，没想到居然看见李祺躺在沙发上睡觉。

他愣了一会，把东西放在桌上，走到他身旁要把他叫醒。

没想到这个时候李祺突然就睁开眼，他在连思乔的头顶上看见了星星。

此刻的情景像是与多年前的那一晚重叠了。李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抓住连思乔的手，把他整个人拉了下来。

连思乔跌趴在他身上，才刚抬头就被对方的唇给捕获了。

这是一个久违的吻，熟悉到想也不用想，身体就直接做出反应了。在咖啡厅外那次还不算，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吻。

李祺按着连思乔的后颈，轻咬他的唇诱使他张开口。连思乔挣扎起来，越想推开对方，就越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