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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贺洞渊弓起手指弹了下林机玄的额头,嗓音沙哑地说,“又不是让你怎么样,小傻子。”

这话像是说给林机玄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林机玄抿了抿唇,抬眼看他:“除了小傻子,小王八蛋,我就没个别的称呼?”

贺洞渊一怔,笑了起来,“‘亲爱的’,你觉着这个称呼怎么样?”没了镜片的遮挡,眼尾的桃花漫天飞舞,要命的荷尔蒙飞速扩散。

林机玄心里突突直跳,觉着这人求偶的手段实在是有些高明。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贺洞渊接起电话,过了片刻后,说:“搬家师傅喊我过去。”

“好,”林机玄说,“明天下午什么时候?”

“一点吧,”贺洞渊说,“到时候我来敲你门。”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林机玄把他送出门后,掩上了门。

-

第二天,贺洞渊准时敲响了房门。

他今天又是平素里白衬衫黑色西装长裤的扮相,眼镜又换回平时常戴的那副,潇潇洒洒里又带上几分生人勿近的冷冽。

两人坐上车,贺洞渊将林机玄一路送到A市某医院,这地方他上回来过,见徐成秀那次,里头外头有层层监管,看来是专门给“相关部门”提供医疗服务的场所。

只不过,这回黄定的病房是重点监管病房,里三道外三道的守护门,他到的时候,赵昌平在门口等着,看到林机玄时快步走过来,说:“大师!自从黄定叔住进来后他们就不让我见他了!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求错人了,”林机玄说,“你该求的人是我旁边这位。”

赵昌平为难地嘀咕:“这位……”

贺洞渊不苟言笑的时候,眉眼自带了一股煞气,赵昌平看他一眼就像是能折十年寿一样,心里突突直跳,最终咬着牙鼓起勇气,话还没开口就听这人说:“今天就是让你见的,我们有些话要问黄定,但是他怎么都不愿开口,要见你和他,你俩一起。”

他撩了一眼林机玄,心道上回处理徐成秀那事也是这样,目标死不开口就要见林机玄,但上回方欣欣对林机玄存了那种心思还好说,可这回是怎么回事?同样处理一个事情,林机玄就比他吃香得多。

心里头那股挠人的倔劲儿上来,贺洞渊的傲气让他对这事很不舒服,可转念一想,对方是林机玄,也就能稍微把脾气人之压下去点。

他很快地抿了下嘴唇,上前用指纹开启防护门,说:“黄定就住在最里面那间病房,712,你小心点,入道的人待在里面可能会感觉不太好。”后面这话是对林机玄说的。

两人穿上防护服后,有人带着他们走过去,病房里口的牌子上挂着个“重点A级”的红色警戒牌。

病房内,冷冰的器械声在有节奏地响着,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全部的光,消毒灯发出淡紫色的微光。

黄定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都绑着绷带,露出来的皮肉上是狰狞的伤痕。全身重度烧伤,皮开肉绽都不足以形容,身体上连着四通八达的管子,草草维系着他残烛般的生命。

劝人解脱的人还活着,解脱的人早就排着队的去投胎了,这实在是一种讽刺。

赵昌平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紧咬着牙关才缓过来,悄声靠过去,在黄定身边坐下后,轻轻叫了一声:“黄定叔。”

黄定仿佛压着千钧重的眼皮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他深深地看着赵昌平,最终把目光移到林机玄脸上,张开嘴唇嗓音沙哑地说:“林……”

林机玄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费劲地叫全他的名字。

黄定的嘴定格在那一瞬,像是患了老年痴呆症一般以这种姿势看着林机玄,最终缓缓合上,他闭了下眼睛,又张开紧巴巴的嘴唇,皮肤黏连的地方,有血从不堪一击的皮肤下渗透出来。

“0……5……1……4……”黄定艰难地说完了一串数字后便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最后贪婪地看着赵昌平,想要再张口说些什么,却颤抖着唇发出阵阵残喘和破碎的气音,最终妥协地闭上了嘴,看着赵昌平缓缓合上了眼睛。

赵昌平听清了这段数字,意外地说:“这是我父母的忌日,黄定叔,这是什么意思?”但黄定没有给他任何回答,紧闭着双眼。

“黄定叔?”赵昌平呼唤他的名字,想跟他说一些事情,但黄定的呼吸越来越平静,林机玄看着从黄定身体里飘出来的魂魄,略一抿唇,对赵昌平说:“他的生命之火已经彻底熄灭了。”

赵昌平一怔,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只见病房房门被推开,几个道宗弟子进来想要将黄定的魂魄收走拷问,却见那魂魄在半空中突然消失,只留下病床上一具棺材板似硬邦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