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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不想死(270)

他更有一句话含在嘴里,没有说出来。贺卿收了他的东西,时时放在身边,便也就像时时见着他一样。虽然礼物总不能代替真人,却也可以遥寄相思。

贺卿虽然喜欢这礼物,却没有松口,而是坚持道,“顾先生不是说有事要求吗?还是先说出来吧。万一我收了东西,却不能允你所求之事,岂不糟糕?”

顾铮微笑道,“殿下放心。我也不舍得令让殿下因我而为难,此事于殿下而言,不过是点个头的事罢了。”

他说起这种扰人心思的话来,却半点不自在都没有,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偏又是发自肺腑的模样,让贺卿有些招架不住,只能装作没听见,“顾先生铺垫了这许多,究竟是什么事?”

“臣之所求,是希望能与殿下换个称呼,不必如此疏远。”顾铮道。

“什么称呼?”贺卿问。

顾铮道,“殿下可称我的表字,不必总是口称先生,否则总觉心下怪异。”

贺卿松了一口气,这要求实在算不得什么?就算只是对亲近的臣子,称呼表字也是很寻常的事。何况顾铮还有更亲近的身份,所以贺卿立刻从善如流的点头道,“玉声。”

其铮铮然者,金声玉振也。玉声便是顾铮的表字。

顾铮应了一声,也不再称呼她为殿下,而是唤了一声,“阿卿。”

贺卿只觉得心尖都跟着这称呼颤了一下。从小到大,未曾有人如此亲密地称呼过她。她的面色很快柔和了下来,开始意识到,改换称呼并不是顾铮一时冲动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与他说之前所说的尊重一脉相承。

叫人留恋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敲门,示意贺卿该走了。她是借口探病过来的,自然不能呆太久。

贺卿站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好生养着。”

“阿卿!”顾铮又叫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拉住他一只手,也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贺卿对上他的视线,愣怔片刻,脱口道,“回头我再找机会来看你。”

顾铮摇头,“只怕没那么多机会。殿下若是来的太频繁,便会引人注目。再过几日我的伤就好了,可以回朝理事,殿下不必太挂心,到时再见便是。”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眼神和表情,却全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的眼神缱绻了片刻,外面又有人敲了敲门,贺卿惊醒过来,低声道,“我真的该走了。”

顾铮将桌上的瓶炉三事重新装好,拿起盒子递给她。趁着贺卿伸手去接的时候,他往前两步,虚虚地给了贺卿一个拥抱,然后迅速退开,“过几日见。”

贺卿恍恍惚惚地捧着盒子出来,众人见了都不免有些诧异,却也无人敢问。

直到回了马车上,玉屏才开口问,“殿下不是去探病吗?怎么还带了东西回来?”

贺卿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掀起车帘往外看去,果然见顾铮带着人站在门口,正在目送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碰,贺卿莫名有些脸热,慌忙放下了帘子。

……

顺宁三年六月初三日。

随着船队出海的使团终于回到了京城,在金銮殿陛见过后,又跟着部阁重臣们转到咨平殿,详细叙述此次出航的经历。

这一回船队经过四五个国家,规模都不甚大,看到大楚这样浩浩洋洋的船队,自然什么心思都不敢起。何况原本中原帝国在当地就有不少传说,可谓是威名赫赫,如今亲眼见到,自然不敢造次。

因此双方建交十分顺利,使团不但带回了对方的国书,也带回了这些小国派来出使大楚的使臣。

使臣们如今正在四夷馆候见,但具体要以什么样的规格召见,却要等朝廷这边问清楚具体的过程之后,方能议定。

这是大楚第一次正式接触海外的情况,因此使臣们叙述得非常详细,有记不清的地方还由其他人补全,众人也听得十分仔细,有不明白之处便立刻开口询问。

直到秘书官进来提示已经到了午膳时辰,众人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而使团的叙述还未结束。

这还是因为第一次出海只去到南洋,所见的只有这一带的情况。

“时候不早了,诸位也该饿了,先用膳吧。”贺卿说着站起身,牵着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的小皇帝往摆膳的偏殿走去。

其实宫内赐宴,通常是贺卿自己单独一桌,大臣们在偏殿设桌,免得他们不自在。不过今日,贺卿显然并不打算分桌。跟在他身后的朝臣们见状,机灵的已经有了几分了然。

等到膳食摆上来,朝臣们便发现,这些食物果然都是之前没有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