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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虎(13)

作者: 岁寒晚急 阅读记录

陈彦的确是有这点想法,他心里弯弯绕绕老多了!可谁会这么直白的指着他脑门说出来?人都说,打狗看主人,呸呸!谁是狗?

他刚要反驳,谢无咎又转了口风。

“自然,你忠心耿耿,不然国公爷也不能让你来,可是你家小主子心善,看见你这样,过意不去。快去洗脸吧!”

陈彦满肚子的冠冕堂皇,再次胎死腹中。更可怕的是,谢无咎刚说完,立刻就有一男一女两个毛孩子,押着他到池子边,硬生生把额头上的碎砂砾给抠了出来,那是洗了个干干净净。

陈彦捂着被搓红的额头,和哑仆车夫一起挤在车辕上。一忽儿,哑仆便发出阵阵鼾声,一只脚“不小心”伸过来,冷不丁就把陈彦给踹下了车。

陈彦呸呸的吐出嘴里的茅草,冷风吹来,打了两个哆嗦,挂着孤零零一行清涕:靳夫人啊,这世道太乱了!一个两个,都不讲理啊!

第7章 未婚夫

“母亲尸骨未寒,兄长连正名都没有,父亲就要让别人,占了他们的位置?与我母亲一样,同享镇国公夫人之名?靳(jin)氏,呵,她配吗?”

不知是谁,低沉的声音,因伤痛而不可抑制的低颤。

中年男子鹰目含倦,疾声道:“胡言乱语!我若是不在意你母亲,怎会一时糊涂,谎报丧事,让你占了这世子之位?这可是欺君之罪!”

静默许久之后,少女低哑之声又起,因病中沙哑,雌雄莫辨。

“若非父亲招惹那毒妇,本不会有今日之祸。”

“啪!”

一声闷响,少女挨了这一巴掌,头偏向一侧,身子也晃了一晃,却又扭过头,稳稳站立。

“桀骜不逊!为父早就说过,那日沉船,本就是个意外,你偏要胡思乱想!赶紧收了你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

她为母、为兄伸冤,竟成了大逆不道。可这个怒斥她的人,分明正是那两人最为亲密的丈夫、父亲。

马车猛然停下,孟濯缨从半梦半醒之中清醒,趁着困色突然袭来的往事像一片浓雾,又倏然间云破月出一般的散开。

京城过往,只在梦中才敢一幕一幕的回想。

孟濯缨低低的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哑仆咦了一声,没有掀开帘子回禀。转瞬又听见陈彦放高了声,恭敬的与人说话:“燕大人,对不住,阻了您的道儿。这不是我家世子回来了,急着回府,这才抄了这条小道。”

孟濯缨掀开帘子,果然看见半堵熟悉的灰砖墙垣。

怔愣间,对面一行已经退了出去,身下的马车又动了。此处是三岔巷口,转弯时,风吹开对面布帘,露出车中的黑衣男子。

其人端坐如山,正是燕衡。

二人四目相对。

燕衡微微点头示意,随即用手拉上车帘,眸中尽是冰冷。

孟濯缨摸了摸心口,感觉被这冰刀子一样的目光扎的有点儿透心凉。

论理,她回镇国公府是不必走这条夹道,看来,陈彦果然忠心,不遗余力的给她找不痛快。

当年,她兄长不过十三,乡试下场试试水,便中了解元。同年殿试的状元郎,正是当年十八芳龄的燕衡。当时不知有多少人,都称下一届状元,必出自镇国公府。

可如今三年过去了,孟濯缨顶替兄长之命,在江南荒废龟缩,一事无成。而燕衡当年进了翰林院,如今已官至四品,任国子监祭酒。

正是本朝最年轻、最英俊的国子监祭酒。

这就叫人比人,气死人。

陈彦特特选了这条道,还真不负众望,恰巧碰见燕衡外出。

而除此之外,这嗑冰块长大的燕衡,还是当年镇国公府大小姐的未婚夫。

良人依旧,“她”却早已经是个供在白马寺中的牌位了。

再怎么说,孟濯缨还是有些唏嘘的。

谢无咎拖着伤腿上山下坡的忙了一整日,刚回到家便发起热来。谢中石“看护不利”,被夫人揪着耳朵训了小半夜,幸而谢无咎底子好,后半夜退了热,一家三口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翌日一早,谢无咎刚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宽厚背影。扭过头来,熟悉的眉眼,脸蛋却有点肿肿的。

谢无咎腾的一下坐起来:“爹!你又怎么惹娘了?”

谢中石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上蹿下跳,伤口浸了汗,夜里发了热,你娘疼你,一失手把绣绷子放我脸上了。”

那叫失手?叫放?

那叫恶狠狠的砸在了他脸上。

谢无咎忍着笑,也不揭穿,半边身子吊在床边倒了碗温水,刚喝了半盏,徐妙锦就来了。

谢中石看儿子无事,便也先走了。天色虽早,却逢多事之秋。这桩大案,朝野震惊,够他忙得脚不沾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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