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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虎(111)

作者: 岁寒晚急 阅读记录

片刻,曲勿用喘口气,招呼京畿府衙的兄弟们,上去把人放了下来,尸身送到了停尸房。

张一璟瞠目结舌的坐在主审位,心思颇有些复杂。

此时,徐玉莲已经跪在下首,孟濯缨也被带了上来。

孟濯缨依旧是入狱那日的衣裳,虽有些脏污,但并不糟乱。

孟濯缨抬起头:“大人,差役议论纷纷,下官也风闻此事。还请问大人,那状告靳氏的妇人是何身份?与今日所审的案子是否有关联?”

张一璟不作声:那老妇人白幡反面,写的清清楚楚。她是当年余夫人的乳母,也写的清清楚楚,她要状告靳氏,指使亲信管家陈彦,毒杀厉效良,陷害孟濯缨。

这岂止是有关联?简直是天大的关联!

孟濯缨声音清亮,这几日的牢狱之灾,似乎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张大人,陛下已着令大人公审,就请大人快些开始吧。若下官清白得证,也好回家沐浴清爽,再吃上一顿饱饭。至于方才的嘈杂之事,若是与本案无关,大人便请另立一案,容后再审。若是有关,也请大人斟酌,将有关联之处,一并审理。”

张一璟猛地抬头,看向堂下少年的双眼。

她眼睛格外的亮,属于少年人特有的明亮和澄净,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敏锐且达观的孩子。

从前见她,一身的纨绔气,以为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世家子。今天才知道,她双眸藏慧,之前不过是暗藏锋芒,此刻才如同拨云见月一般,锋芒毕露。

这个孩子,既不像她的母亲阿余,那样开朗天真,更不像镇国公孟载仑,自大凉薄。

而是,别有智计,慧珠在握。

张一璟像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壶滚烫的水,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一拍桌案,示意听审众人肃静:“徐氏,你乃厉效良之妻,方才那妇人临死前声称,有人为陷害孟濯缨,毒杀你夫君。本官也怀疑,此案别有内情。你是否仍然坚持诉状,告孟濯缨杀人?”

徐玉莲哀声道:“大人,小妇人不懂什么阴谋诡计。但姓孟的多次骚扰我是真,还数次扬言要弄死我夫君,叫我跟了她,不是她又是谁?这人惯于草菅人命,说不定那老妇人也是她找来混淆视听的!”

张一璟默了默,道:“既如此,便开始吧。”

张一璟道:“孟濯缨,大理寺帮厨的彭氏为证,她被人买通,在你吩咐人灌的醒酒汤里,下了鹤顶红。而随后,买通彭氏的人,却被灭口。此案案发时,只有你亲信奴仆哑仆在场。是也不是?”

张一璟声音干巴巴的。

他突然意识到了,最为紧要的一点——从始至终,从来没有任何一点确实的证据,是明明白白的指向孟濯缨。

从一开始的所谓诉状,就是徐玉莲的一面之词。

倘若徐玉莲一开始就在说谎,那这个案子,根本就是可笑至极。

他身上一时冷一时热,脸色也一时白一时红。

孟濯缨反问:“敢问大人,厉效良死因为何?”

张一璟皱眉不答,曲勿用道:“鹤顶红。与瓦罐之中的鹤顶红一致。”

孟濯缨还没答,谢无咎先冷笑一声:“果真一致?”

他一拱手:“府尹大人,大理寺仵作是否可作为人证?”

张一璟没有理由反对。

晏奇上了公堂,语声清晰:“死者所中的致命毒,的确是鹤顶红。但除了鹤顶红,咽喉内还有残留的半夏。分量不少,至少可以让死者在半柱香内,就咽喉疼痛难忍,完全说不出话来。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死者在毒发之后,会拼命的抓挠自己的脸颊、咽喉,便是因为痛苦所致。但瓦罐之中,从没有半夏。因此,死者中的毒,根本不是瓦罐之中的。”

曲勿用反驳道:“那她就不能是分次下毒?先在瓦罐之中下了鹤顶红,又在别处下了半夏?”

晏奇反问:“曲捕头,您可知道,鹤顶红服下后,因个人体质不同,但也最多两盏茶时间,就会发作。绝对等不到两个时辰。”

曲勿用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脸色难看至极。

这的确是被忽略的疑点。曲勿用的确想到了,却仍然认为,毒一定是孟濯缨指使人下的,不在瓦罐之中,也是在别处。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这么先入为主的错处,简直是他捕头生涯之中的一大耻辱!

他招了两个亲信捕快过来,附耳交代几句,又冷着脸继续听审。

张一璟深深皱起眉头,刚要继续审理,就听孟濯缨道:“大人,死者死因已经确定,但毒从何处而来,又是如何投毒,却并不可确知。但彭氏说谎,或可以……”

张一璟轻咳一声:到底谁审案呢?府尹的位置给她坐,让她自己审自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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